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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弟弟。”

“我并没见过他。”老爷爷哈哈一笑,“假如你?弟弟在这里我会把女儿嫁给他。”他望着手机啧啧感叹,“你?弟弟可真帅。”

顾西洲神情暗淡, 道谢后颓丧地?返回库里南。

车窗全降,手肘抵着车框点燃香烟。

藏青色的?呛燥烟雾被他悉数吸进肺部, 也?不见吐。

四周一望无际的?花田延续到天?边,他被“困”中央, 清醒中绝望,绝望中醒悟。

顾南已经走了整整一年,他长得那么好看,性格那么好,小时侯不说话都能那么讨人喜欢。

他会不会像农场主所说,已经跟别人谈恋爱了?

一直以?来?的?路上,顾西洲只担忧着他的?安全,却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香烟染到指尖,紧接着又续起第二支。

现在顾西洲每天?要抽一包半的?烟,社交工具沦为日常必需品,任何能提神的?东西他都在不知不觉中上瘾。

黑咖啡、香烟、薄荷糖

短暂休憩的?间隙,一阵湿润的?微风从车窗吹拂而过,卷出车内阵阵浓郁烟雾。

恍惚间,顾西洲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毫不迟疑摁灭香烟下了车,又茫然无措地?左顾右盼起来?。

直到道路两侧的?鲜花再次微微晃动?,他又闻到了那股独属于?顾南身上的?味道。

顾南在这里吗?

顾西洲跟着风一路找,一路寻。

他在繁复花海反复穿梭,脚步时快时慢,偶尔跑起来?,更多时候长久地?驻足,在隐约的?香气中辨方向。

直到最后,他来?到一片小小角落,在岩石缝隙见到了大团盛放的?多花繁缕。

他找到了根源,也?再一次找到绝望。

顾南不在此处,这又是上天?逗弄他的?玩笑。

十几分?钟后,顾西洲再次敲响农场主房门,问有没有多花繁缕的?盆栽,自己想购买一盆。

老爷爷摆摆手,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

翻译软件的?结果是:这种花只适合生长在山地?岩石,并不适合栽种在花盆里。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顾西洲贪恋这个味道,降低要求说自己只要花态最差、涨势最微弱的?,并且保证会好好养。

老爷爷吹胡子瞪眼,嘀嘀咕咕好一会儿。

这才肯挖出几小株搁盆里装好,他不收钱,顾西洲就把五百美金和自己的?联系方式塞到屋前?的?破旧邮箱里。

库里南再次启动?,多花繁缕卷着纤细的?茎.叶,垂吊副驾驶的?边缘晃来?晃去。

这晚,顾西洲抱着它入住酒店,收获了众多新奇又炙热的?目光。

他身材高大,五官英俊,抱着花从深沉的?夜色中走来?很是童话。

办理入住时,胆大的?柜台女士问他可不可以?交换联系方式。

这样的?要求并不是第一次,顾西洲疲倦到懒得礼貌拒绝,一句话便打消了对方心思。

因为每每遇上这种事,他都会焦虑,顾南会不会遇上这种事?

洗完澡,顾西洲看完其他各个地?区派出人员反馈过来?的?消息,他把多花繁缕放到床头?,在还没来?得及服用安眠药入睡之前?就眼皮沉沉。

馥郁清新的?香气浮动?在整个床头?,就像顾南躺在侧方。

这晚顾西洲难得自主入睡,零碎的?梦境全是顾南。

顾南望着他笑得很腼腆,声音小小地说:“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

这句话让顾西洲猛然惊醒,他环顾陌生又空荡的?房间,下意识扭脸向看一旁空空的枕头。

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了,在凌晨四点退房离开,再次驾车上路。

从黑夜开到天明,从天?明找到黑夜。

时间一天?天?过去,那盆多花繁缕开始凋谢,所有茎叶都蔫蔫地?趴在花盆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