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瞧见他这个动作,不免动作一滞,怕他发现什么,抬头问:“小爷怎么不走了?”
李元净蹙眉,疑惑道:“你们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声响?”
指挥使一愣,笑道:“回小爷的话,不曾,莫不是您太累,所以听岔了?”
话音落下,即刻转换话题,转头指着前方道:“小爷不是要去寻人?还是赶紧出发才是。”一边说着,一边牵着李元净的马拐弯儿。
“不对,分明就有声音,你们都没听见?”李元净止住他的动作,再度侧耳。
“兴许是鸟叫吧,小爷,如今天色将晚,若不快些,恐怕沈姑娘一个人会害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太后那里不好交待,您还是快些去寻人才是。”
“慢着。”李元净蹙了眉。
真的是鸟叫吗?
隔得太远,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但依稀能察觉到,那是一种断断续续、若有似无的叫喊,压抑中又带着一股隐秘的快活,像是实在忍受不住了,从嗓子眼里乍然蹦挤出来的一般,在最初的高昂过后,转变成钩子一般的啜泣。
除了这种奇怪的叫喊,细细听来,好似还夹杂着一种极其富有规律的击水声,隐隐约约,如雾里看花一般,听不真切。
世上有哪种鸟叫声这样奇怪的?
转头去瞧锦衣卫指挥使,李元净忽然咂摸出一丝不对劲起来,拿着马鞭抵在指挥使肩头,轻轻敲击他的肩膀。
“从方才起,你们就一直阻拦我到那边去,还一个劲儿地撺掇我快快离去,究竟想干什么?”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李元净满脸狐疑,俯下身去问道:“那石头后有人,是也不是?”
若是他未曾听错,方才他听到的,分明就是女人的啜泣声。
众人不想他忽然说出这番话来,脊背不由一僵,望向指挥使,指挥使心里虽同样有些紧张,但面上却着实瞧不出什么,笑道:
“小爷说的哪里话,臣说过了,方才臣等已经在那边寻过一遍,什么都没有,哪里又有什么人?”
转头问身后人:“方才你们可听到什么了?”
众人恭敬道:“不曾。”
指挥使闻言,这才转头望向李元净道:“小爷这回可信了?若不成,小爷可派人随臣一同过去看看。”
他是皇帝的心腹,说话自然带着分量,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李元净也不会打他的脸,当真派人过去,可他又觉得方才那声音着实古怪,再加上那莫名飘动的红布,叫他越发断定那石头后面有猫腻。
于是趁他们不注意,调转缰绳,飞快往远处那大石头的方向去。
离得近了,这才发现,那石头边的哪里是什么红布,分明是属于女人的衣袖!
这些人到底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在骗他?
李元净蹙了眉,狠甩马鞭,“驾——!”
这可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眼瞧着李元净离石头越来越近,指挥使即刻反应过来,飞身上马,奋力去追。
他紧抿双唇,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
虽然再给他片刻功夫,便能将李元净拦下,可李元净此时已经离那边太近,只要再往前一点点,即便不能听见声响,也能瞧见石头后露出的黄布条,到时,皇爷同沈姑娘的事便瞒不住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人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了李元净的马前,硬生生地将他给拦了下来。
李元净惊魂未定,将马勒好,正想训斥,低头一看却发现竟是熟人。
“王太医?”李元净讶然道:“你怎么在这儿?”
王太医在太医院任职数十年,是看着李元净长大的,李元净儿时身子不好,都是他给医治,因此李元净对他十分恭敬,乍然瞧见他在这儿,倒将他给吓了一跳。
王太医抚着自己的心口,给李元净行礼,被他下马搀起。
“老丈,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王太医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低着头,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