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院是云止住所。
他的徒儿,还是和从前一样,兢兢业业,尽职尽责。
宗主揉着发痛的脑袋,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最佳,不能让他们父子生出嫌隙,只回他,“继续盯着。”
翌日辰时,灵笺字迹浮动。
“今日丑时,小师弟与外门弟子相约爬山,至浮灵洞,入天水泉,而今方归。”
宗主正在泡茶,山间冷泉,最是甘冽,烹茶焚香,是件雅事,故而他每日必饮茶。
只是,天水泉是玉衡宗所有水流的源头。
宗主看着他刚沏的茶,忽然喝不下去了。
“小师弟和外门弟子入藏书阁二层,三个时辰,暮时方出。”
宗主去藏书阁翻书,看见书架上,隐有水痕。
“小师弟和外门弟子于校场练剑……。”
“小师弟和外门弟子在书室……”
“小师弟和外门弟子在后山古树……”
……
贺亭瞳一有动向就发过来,报告写的详细,事无巨细,日夜不休,仿佛藏在云止床底,短短五天,宗主已至极限。
他撑着头,眼下青黑,坐在廊下,怀疑人生。
五天,汇报了十二条。
荒唐!放纵!不堪入目!
他放眼望去,玉衡宗少的可怜的几处景点散落在苍翠青山中,微风拂过,却感觉自己整个宗门都不干净了。
大门轻响,宗主扭头,就看见自己儿子笑着走过来,“阿爹,我想向您求一件事。”
宗主木着脸,默不作声。
云止这几日看见贺亭瞳与那凡人形影不离,两人同吃同住,实在警惕,无从下手。
他们若想以绝后患,需得将他们二人引去山下,玉衡宗内,宗主修为七境,当着他的面杀贺亭瞳,绝不可能。
婚事是件很好的引子,只要让他们脱离玉衡宗境内,便可有千百种法子让他们再也回不去。
本来他也答应了贺亭瞳,帮他求情,如今刚好,顺水推舟。
只是不知为何,今日阿爹眼神有些怪怪的。
云止忽略掉一些异常,他快步上前,坐到宗主身侧,歪头,天真烂漫,“阿爹,小师兄身体已然大好,上次我说的事您还记得吗?小师兄救我一命,是不是应该有个奖赏?”
“他与那凡人的婚事,您不如就同意了吧。若能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件美事。”
宗主:“有情人?”
云止没察觉到对方语气中压抑的怒气,忧愁道:“是啊,那凡人不能修仙,又目盲,若是赶下山去,他要如何生存?仙凡有别,寿数本就有限,他陪不了小师兄几年,何苦让他一年年等下去,空耗青春。”
“相爱之人若是不能相守,那也太可悲了,何不成人之美?”
“将来小师兄也会感激我们的。”
宗主冷冽的目光扫过云止的脸,掠过他处理过依旧有些破皮的唇,还有耳后残留的红痕,紧压在脖颈上的毛领。
他这苦口婆心的样子,是在替贺亭瞳求吗?他分明是在替自己求!求他与那外门弟子的后路!
再也忍受不了,宗主一手抓过去,扯开云止脖颈上的毛领,白皙脖颈下,痕迹明目张胆,可见轻狂到了什么地步!
想到这日日夜夜里收到的灵笺,看到儿子身上的痕迹,还有那外门弟子轻狂的模样,宗主看自己这不听话的儿子,总算没忍住,一挥手,拿出了竹鞭。
“不知廉耻的逆子!你给我跪下!”
云止扑通一声跪下,他看着父亲阴沉的脸,眼中还是一片茫然,“爹?”
……
少宗主挨了一顿毒打,一百五十鞭,鲜血淋漓地从戒律堂抬下去,然后锁进落梅院,禁足了。
至于那沈姓弟子,说是擅闯禁地,行踪鬼祟,还偷了一件灵器,像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弟子,恐有异心,玉衡宗决不能留!
他被废了修为,丢去山外,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