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袍完全松散,陷入云被中时,贺亭瞳有一瞬间纠结,可下一秒有湿漉漉的水滴落在他脸上,他回神,便看见扶风焉似哭似笑的眼睛,瑰丽的仿佛宝石的眼睛。
于是心理那一丝微弱的防线也彻底消退,贺亭瞳抱着扶风焉的脖颈,亲了亲他的眼睛,鼻梁,嘴唇,近乎献祭一般的敞开身体,他说:“我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但扶风焉没有,他忍着翻涌的欲望,将贺亭瞳珍重的抱在怀里。
“真好。”他躺在贺亭瞳身侧,修长的双臂将人搂抱着,脑袋小猫似的凑在他头顶蹭了蹭,“这是我这几十年来最开心的一天。”
*
贺亭瞳拢着衣衫,坐在浴池边发呆。
扶风焉睡着了,他好像总是很困顿。
徐若水飘了出来,坐在他身边,一人一灵识看着雾蒙蒙的水汽,相顾无言。
良久,贺亭瞳问:“前辈,你说傅氏帝君说的都是真的吗?”
徐若水:“我那时已经死了,无从考证。”
他眼神中难得有一丝懊悔,“早知如此,应该将他们带走,或是废了修为。”
贺亭瞳不知如何说好,只是感觉天外天浮动的灵雾里都带着腥气。
如果真如他所言,徐若山在天外天设天地轮回大阵,扶风焉是阵心,也是祭品。
贺亭瞳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把青铜钥匙。
“这是傅氏祠堂的钥匙,其中有傅氏千年来所有的乱灵秘境,”傅皎对他道:“如若不信,便去自己亲眼看看。”
“我还是觉得,眼见为实。”贺亭瞳喃喃自语,将钥匙收拢入掌心,穿好衣服,起身去往天外天傅氏宗祠。
那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宫殿,大概是早就吩咐过,门口并没有看守,贺亭瞳推开大门,看见无数晃动的长明灯,照亮一个个无名的牌位。
牌位之上,灵光氤氲,大殿肃穆,从四面八方牵扯而来无数金色经文,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不像是个祠堂,倒像个佛堂。
大殿正中,放着一面一人高的明镜,镜面如同水波般晃动。
“恶孽。”剑中的徐若水低声道:“小心些。”
思衬片刻,贺亭瞳抬手,摸了上去。
白光一闪,径直将他吞没。
云雾在周身缭绕而过,一瞬间贺亭瞳嗅到了极浓烈的血腥味,无数道声音在耳边哀声嚎叫,他看见了纠缠的血肉,欲望和痛苦几乎凝结成为实质,一双双紫色的眼睛隔着翻腾的血海望着他,目光中是刻入骨髓的恨意。
恶。
全都是翻涌缠卷的恶,让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反胃。
贺亭瞳在心中默念清心咒,他提着剑,看着那无数纠结成一团的乱灵,倒吸一口凉气。
只是稍微触碰一下,便会感受到其中无尽的痛苦绝望,贺亭瞳在碎片中翻找,试图寻到有用的信息。
若水剑发着淡淡的白光,庇佑他不被恶孽侵蚀,贺亭瞳一步一步走到尽头,他看见了一个个挣扎的神朝遗脉,沉沦的,挣扎的,自毁的,无穷无尽的痛和苦汇聚成滔天血海,可这苦却无从释放,让他头晕目眩,胸口发闷。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温柔疲惫的声音:“风烟这个名字太不吉利,我不喜欢,你是娘亲的乖乖,叫风焉好不好?扶风焉,扶摇而上,长大了像风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贺亭瞳控制不住地望过去,在乱灵堆里看见了一团雪白的游灵。
竹影摇曳,有人抱着小小的婴孩逗弄,摸着他的长发,爱怜地亲吻,笑着哄道:“风焉真乖。”
贺亭瞳伸手一碰,走了进去。
似有春风拂过,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门口篱笆上种着花,门侧是一片竹林,竹影斑驳,落在躺在摇篮里的小小雪团子身上,紫色的眼瞳盯着他,咿咿呀呀。
这是……扶风焉刚出生的时候。
不在中州,不在天外天,一个偏远的不知名的小山村,鬓发低垂的女人轻轻拍着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