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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玄目光落在傅白榆身上,他摇头笑了笑,“你们傅氏……你以后就知道了。”

傅白榆头上爆出青筋:“说人话!”

“我从前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父母宠爱,族人敬重,同辈夸赞……所有人都说我是相里氏未来的希望,连我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相里玄抬手,看着自己崩裂的十指,苦笑一声,好像到了命数尽头,从前一直落在他身上的枷锁,所有的禁锢都消失了,维持在表面的所有斯文都褪下,变成最初,最本质的那个相里玄。

“我太自信,太自以为是,以为靠我自己能够处理好所有事,保护好我想要保护好的人,但是我没发现,他其实不需要。”

“我太傲慢,傲慢到看不见他的痛苦,也看不见他的成长……他靠自己走出了泥潭,玉文盐我怎么敢……怎么能把他重新拉下来。”

“我这样的污泥,碰一碰他,都是亵渎。”

“落在身上的伤口从来不会彻底愈合,只会变成疤,会在雨天发疼发痒,他艰难求生的十三年我不曾参与,他挣扎绝望的三年我冷眼旁观,青云书院里我刺穿手掌嫁祸给他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心应该很痛吧,明明在姻缘镜里,我才刚刚亲了他。”

前面的车轱辘话让傅白榆一脸茫然,那个亲字扎进脑子里后,他的脸上立刻像吃了苍蝇一般,跳起来指责,“你你你……你和谢玄霄一样喜欢男人?那你们相里氏还求娶我傅氏女?”

相里玄垂下眼睛,无奈道:“非我所愿。”

傅白榆匆忙起身,拔腿往外跑:“我要带我妹走,你们相里氏真乱。”

相里玄看着傅白榆远离的的背影,良久,闭上眼睛,苦笑一声:“真不想死啊……”

傅白榆走的匆忙,连牢门都忘了关,不过相里玄如今也没有力气逃亡了。角落里,一团阴影在他面前顾涌出来,随后露出舟堇生那张鬼气森森的脸,他半蹲在相里玄面前,冷冰冰地说道:“二公子,你以相里氏半数家业请我过来相助,而今你被相里氏除名,这笔赏金你怕是付不起了。”

相里玄靠着脏兮兮的墙壁,他半抬眼眸,笑的没心没肺,破罐子破摔道:“如您所见,玄某一无所有,而今就剩下半条命,您想取走什么便取吧。”

舟堇生:“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相里玄:“道主手下能人众多,自然瞧不上我这庸人,杀了也不可惜。”

舟堇生:“……”

相里玄确实没法杀,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弹动九霄环佩的乐修,而他手底下正缺人。

“你一手琴技倒是极好,杀你浪费了。”舟堇生心不甘情不愿地夸了一句,而后捏住相里玄下巴,往他口中塞了枚血红的丹丸,阴恻恻道:“本座手下从来没有收不回来的账,此丹服下,生不得,死不能,也正合你这半生半死之境。”

感觉全身所有生气都被抽走,相里玄眼睫一颤,他看向面前阴冷的青年,迟迟不动。

“怎么?不愿意?”舟堇生指尖缠绕一团漆黑细线,危险道:“你现在断气,我把你的躯壳留下做成阴傀也不是不行。”

相里玄咽下丹丸,闭上眼睛,“谢道主。”

*

傅白榆在大牢门口遇到了相里灵泽和张对雪,刚一碰面,他还没说什么,相里灵泽的眼睛先危险地眯了起来,不悦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傅白榆一句你居然是断袖还没吐出来,旁边张对雪的剑就已经出了鞘,架在他脖子上,凑过来在他身上嗅了嗅,扭头道:“你去见了相里玄?”

傅白榆理不直气也壮:“怎么?不让探监么?”

张对雪仔细分辨,眉头皱了起来:“血腥气……酒味儿,还有……鬼气!”

话音落,相里灵泽脸色一变,扒开碍事的傅白榆,直接冲进牢内,在一片混浊气息之中,能看见半开的牢门中,相里玄跪在舟堇生身侧,脚下黑影扩张,攀升,缠上他的腰身。

“相里玄!”相里灵泽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