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掉落的灵舟,相里氏这次损失惨重,府中的管家算着损耗大概要哭很久。
相里灵泽只要稍微这么一想,就有些幸灾乐祸。
仙盟全力推进,将魔族打的节节败退,他此次在前线冲杀,和小队的同僚合力斩了数位有名有有姓的魔将,战功赫赫,虽然身上挂了彩,但好在都是小伤,这次回去,他约莫是能升职了,搞个楼主当当也说不定。
船舱内,徐静真坐在机关轮椅上仰头看寒山境地图,他裹着大氅,形销骨立,短短数月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精力气好似都要耗尽了。
他本该在宗门内修养,可是前线谢玄霄忽然失踪,这一战本是元辰宫给自家少主用来刷声望的。
“殿主,再往前就是天璇宗了。”相里灵泽小心翼翼,“需要下船吗?”
徐静真点点头,“帮我换身衣服。”
相里灵泽扶着徐静真下灵舟,看着这一片荒芜焦黑的原野,不由得一愣。
这是寒山境,还是中州平原?
山顶全部都被削平了,好似被天火焚烧过一遍,到处都是焦黑。
远远的,山境边缘处站了一个白衣人,身姿修长,衣袍在风中摇晃,鹤鸟一般。
相里灵泽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徐静真抬手,隔着袖子重重捏了捏他的手腕,示意他不要靠近。
于是相里灵泽识趣地退下,往聚集的伤者处去了。
寒山境经此一役损失可怖,但好在是守下来了,仙盟死伤惨重,还得抚恤,平息后事,战后恶孽丛生,恐会生出乱灵团,需要来来回回扫荡数年,才能让这片土地重归安宁。
不过接下来就是白藏殿的事了,白藏殿主陨落,仙盟还得择出新的殿主,势力轮换,又是一堆烂摊子。
相里灵泽在伤员堆中逛了逛,忽地看见了几张熟悉的人脸。
隔着重重人群,他率先看见了相里玄,世家贵公子此刻脸上烟熏火燎,很不讲究地坐在一方巨石上,向来笔挺的背脊微弯,看起来居然有些狼狈。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不应该在雾花境的温香软玉堆里享福吗?
这个想法只短暂出现了一瞬,而后便被幸灾乐祸所遮掩,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大步向前,朝着相里玄便去了。
然而待他靠近时,却发现除了相里玄,旁边还坐着一脸丧气样的傅白榆,正捧着一堆白色的碎石块掉眼泪。
另一边临阵逃脱的谢玄霄只穿着单衣,鼻青脸肿,散着头发,怀里抱着个人,哭声从他胸腔处传来,闷闷地,听得人心里不舒服。
一群人破破烂烂的人呆在一处,看起来相当的和谐。
“哟,乘凉呢?大难不死,哭什么哭?福气都哭没了。”相里灵泽走到他们面前,直接伸手将谢玄霄怀里的人一拉,正要看看这温香软玉是什么小妖精,就见张对雪吊着右手,双眼红肿,已经哭的看不见眼睛了。
相里灵泽一愣,他诡异地看了一眼谢玄霄,眼神里透着谴责,对方捕捉到这一点微妙,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起来,不悦道:“不是我闹的。”
相里灵泽皮笑肉不笑,“除了你还能是谁啊?”
“你不知道?”谢玄霄从怀中取出通讯灵器拋给他,冷冰冰道:“贺亭瞳死了。”
玉牌上,通缉榜上贺亭瞳的名字标红,登顶,不过一个时辰后,黯淡沉寂,变成灰白一行,显示已伏诛。
相里灵泽一瞬间愣住,他眼瞳忽地睁大,先是觉得荒谬,而后他取出了自己好久没看的通讯玉碟,只看见相同的画面,骤然失声,很久后,他迎着众人哑声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圣人想杀就杀了。”身后相里玄平静开口,他抬头,一双眸子墨如点漆,向来温吞的平淡的脸上,露出个似笑非笑的扭曲表情,“众生皆蝼蚁,弱者朝不保夕罢了。”
众人神色各异,一片死寂中,相里灵泽捏紧了拳头。
与此同时,世家各族的支援总算到位,元辰宫,相里氏,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