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亭瞳低声且快速的将任务又过了一遍,清晰且有条理,黯淡灯光下,他一人对着简易地图喋喋不休,将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和应对方案全数推演一遍又一遍,直到所有人铭记于心,方才熄了灯齐齐躺下。
空旷房间里,一张大通铺,张对雪睡在贺亭瞳左侧,他盯着头顶房梁好半晌,直到听到谁咯吱咯吱的磨牙声,这才迟疑道:“小贺……”
贺亭瞳果真没睡,闻言转了个身,靠过来,“嗯?”
“你……”张对雪迟疑开口,却不知怎么继续。
他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对寒山境各宗境况了如指掌可以说是少时与各仙宗常联系,那对魔族呢?为何连各个魔君,魔将的面容特征都能一清二楚,简直就像亲眼见过并交手过一般。
但这话问出去就像是怀疑好友身份一样,谁都有秘密,秦先生有秘密,越千旬有秘密,贺亭瞳和扶风焉有时也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迷雾重重,让他有种悬浮在空中,脚不沾地的飘渺感,总不得安心。
他不知如何排解这种惶惶不安,想要问清楚,但话到嘴边又放弃了,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早些睡吧。”
贺亭瞳却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我有不能说的苦衷,但请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你想知道的很多事,再等等,等有朝一日时机恰当,我会告诉你。”
张对雪无声地笑了一下,“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信你,况且我也知道这世上有许多隐秘是不能为外人道之的,你不用解释,若犯了忌讳反倒不好。”
“只是……我有时在想,你年纪这般小,便能知晓这么多的事情,这一路走过来应该很辛苦吧?”
贺亭瞳愣了一瞬。
张对雪转过身来同他面对面,继续道:“我平日里不喜欢动脑子,跟着少宫主时整日只吃喝玩乐,在青云书院时又只需要练剑,这么多年没什么长进,也就一身蛮力。”
“体恤你的事有阿扶,但是,小贺,你若有什么需要,不必自己扛,直接吩咐,我一定为你办到。”
“我们是好友,生死与共不是吗?”
掌心的温度传递,贺亭瞳握着张对雪的手,心口温热,他重重点了点头,“好。”
磨牙声不知何时停了,越千旬与扶风焉从另一头靠过来,两颗脑袋顶着薄被眼巴巴将人盯着,四个人面面相觑,忽地相视一笑。
伸手碰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
谢玄霄不眠不休苦熬三日,终是难以为继,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厥过去,意识不清。
谢少宫主倒下的消息一下子传遍天枢宗,无数人纷至沓来,着急忙慌为他疗伤诊治,发现他高烧不退,神志不清,经脉紊乱,只是天枢宗又没医修,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自然也没人想到他这是服了毒丹,只会当他一路艰辛,积劳成疾。
谢玄霄躺在床上,等一个人。
他知道他的小雪最心软,他只要略施小计,便可将人哄骗过来,届时不管软的硬的,直接带走。
天枢宗的烂摊子他没打算接,这个位置,是必死的局,在过来的这一路上他已经提前布了阵,来时艰难,回时却可利用短期灵阵快速传送,只是阵法只能用一次,所携带的人也有限。
至于其他的人……他不会管,也没必要管,画阵,给药已是他良心的极限。
谢玄霄在床上耐心地躺着,两个时辰后,暗卫步履匆匆,携风带雪赶进来,推开众人,凑于谢玄霄耳侧道:“少主,少夫人跟着那几个剑修一起下山了。”
床榻上的谢玄霄骤然呛咳,深吸一口气,回光返照,血红着眼睛坐了起来,“去了何处?”
“兵分两路,一方天玑,一方天璇。”
谢玄霄胸口一闷,脸上血色尽消,鞋都未穿便追了出去,咬牙切齿道:“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我来了!!昨天就写好了,但是总觉得不太对,然后修来修去,唉,我是修文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