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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雪一愣,想到贺亭瞳方才说的话,手指蜷缩,眸光也黯淡下来。

他并不是七窍玲珑的心思,还有许多事情不懂,可凭心而论,就像越千旬说的,他放不下少宫主,谢玄霄好看,温柔,体贴,对他很好,只是偶尔会有一些说不出的独断专行,除了控制欲太强外,作为一个伴侣,他已经很好很好了,可这样很好很好的人,他依旧觉得不够。

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谢玄霄做到了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可是……可是他偏偏是贪求那颗心的,他要的从来都是不含一丝杂质的真心。

“与我一起回去吧。”谢玄霄抚着少年逐渐张开的眉眼,目光中透露着他自己都不曾差距的痴迷,“我将冠礼,待我回宗,便向父亲求请,昭告天下,娶你为妻,往后百年,千年,万年,你我夫妻一体,恩爱不离,可好?”

一丝长发从肩头滑落,张对雪眼尖的发现谢玄霄鬓角处居然有了一丝白发。已经有青年轮廓的爱人将他望着,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温柔,温柔到近乎哀求。

张对雪眼眶一红,他缓缓低头,抓着谢玄霄的襟口,颤声道:“谢玄霄,我爱你,喜欢你,舍不得你……”

谢玄霄抬起沉重的双手,恨不得将人箍进怀中,他半垂下眼睫,掩下更深层的情绪,“我也是——”

“所以我们分开吧。”张对雪低语,“我不要回元辰宫,我要留在青云书院,我要学剑,我要入仙盟,我要斩妖除魔,庇佑九州。”

“我不想成亲,”张对雪将谢玄霄的怀抱推开,看着眼前人紧缩的瞳孔,轻声问,“少宫主,你喜欢的是我这张脸,还是我这个人?”

谢玄霄张口正要回答,可盯着那双眼睛,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房间里香线燃到了底,张对雪给谢玄霄盖好了被子,他拍了拍手,轻松道:“少宫主,你年纪还小着呢,成个屁的亲哦!且再快活几年,若是往后……若是往后,你看清自己的心,还可以反悔。”

“不然若是与我成亲,小人最是善妒,小肚鸡肠,眼底容不得一粒沙子,你多看别的仙子美人一眼,我都会气死,必定三天两头同你打架,挠花你的脸。”张对雪三两步后退,搬起那块砖石,他好像一下子想通了太多,挥挥手,重新退回了洞里,“少宫主,你现在都有白头发了,等之后,小心被我早早气成一个小老头,到那时色衰爱弛,我就不喜欢你了。”

谢玄霄骤然挺直了身体,怒道:“你——”

“三年吧,三年后九曜大比,若那时我还喜欢你,你还喜欢我,那我们就旧情复燃,如何?”

谢玄霄抓着被子,指骨泛白,青筋毕露,唇角都咬出了血,他看着张对雪老鼠一样爬走,到底还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房间里重归寂静,他抬手,指着那处未封闭完全的缝隙,抖着声音道,“去,去将他抓来,捆来,怎么样都好,后日带着他一起走。”

房间阴影处,有黑色身影游动,只是将要出门时,又听见重重帷缦后少年一道低喝,“算了。”

好像是对他说的,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随他去吧……三年,不过三年而已,兴许我就将他忘了。”

*

贺亭瞳在门口将陆夫子气了个倒仰,这边动静太大,最后引来了秦檀,归离剑主就贺亭瞳不够尊老一事表示了严重的批评教育,然后把小兔崽子领走了。

秦檀一手一个,大步流星,他身高腿又长,一步恨不能抵别人两步,贺亭瞳后衣领让人提着,只能小跑,旁边的越千旬本就最矮,身体如今虚弱中,跑路也跟不上,扑腾两下就放弃挣扎,两腿一蹬,任由秦檀拖着他走了。

“你们几个怎么跑出来的?”秦檀问,声音冷冽,审犯人似的。

“我想去看云止如何了,哭了一通,便让人放出来了。”贺亭瞳仰头,一脸单纯,“那位仙君头戴帷帽,瞧不清面容,听称呼,好像是徐院长的侄子。”

秦檀嗯了一声,“即是看云止为何跑到琅嬛阁来了?迷路也不至于偏这么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