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0(5 / 39)

不过他倒是记得带特产,因为养了两个小苦力,院长也大方,什么时令瓜果,糕点,花露,酒酿,甚至于养容丸都给带了一盒。

七月中,扶风焉终于吃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葡萄,院长从西州回来,给他们提了一篮子。贺亭瞳每人都送了些,可是吃不完,根本吃不完,越千旬看到葡萄都反酸,最后还是苏昙要了去酿酒了。

扶风焉很喜欢,还将葡萄籽留着,挖了个坑埋起来,试图在庭院里种葡萄。他照顾的细心,还真让他养出颗小苗出来。

从春末到夏初,再到秋叶零落,冬雪飘飞,时间过得飞快,殿内堆叠过高的笔记被一本本归纳到位,贺亭瞳重新规划了书架,将窗子拯救出来,房间里也终于不用白日点灯了。

又是一年春三月,草长莺飞,满城烟柳,灵舟从一梦泽上飞过,卷起千重云气,雾霭蒙蒙,似龙女鬓边垂落的泪珠。

云止脸色惨白,他有些不适地从窗子口探出头去,喘了一口气,又恹恹躺在软椅上,提不起什么精神。

一年前他因为戕害同门被押入戒律堂受了极重的惩戒,肋骨都打断了六根,休养了许久方才恢复身体,只是那一年的青云初试终究还是没赶上,就这样耽误了。

养病的这一年里,宗门里所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父亲望着他的眼神严肃又冷漠,师兄们对他亦是再无一丝温情。

不论他如何辩解,如何说那贺亭瞳是个被夺舍的妖人,居心叵测故意陷害,可是没有人信他,甚至有同门觉得他得了失心疯。

但没关系,所有人都不信他,还有一人信他,所有人都厌恶他,却还有一人爱他。

可是一日两日三日,沈奚垣消失无踪。

同门说他被废了功法逐出师门,兴许是死在了某处,但云止再清楚不过,他的爱人是大魔,前去追杀贺亭瞳那个柔软柔弱不能自理的瞎眼美人去了,一个凡人而已,又能绊住他多久的脚步?

沈奚垣绝对不会放弃自己,迟早会回来接他的。

于是他等啊等,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刚能下地的时候,他跌跌撞撞着去寻了能够与沈奚垣传话的灵器,可是灵器那边空荡荡的,唯有风声,他在山中找了三天三夜,最后才在界碑缝隙处寻到了另一枚。

沈奚垣失踪了。

他被抛弃了。

云止痛不欲生,一度险些堕魔,俱被宗主救了回来。

崩溃之中,他终是对着宗主将自己与沈奚垣如何相知相识,以及寒山境落雪崖雪猎时发生的一切事情尽数告知,包括贺亭瞳如何威逼利诱,暗算他,以及落梅院中两人争执时发生的所有对话,事无巨细,全盘托出。

“他本来应该死了的,丹台心脏尽数摧毁,如何能活?”云止状若疯癫,“定然是心怀怨恨,献身于什么邪祟,让其夺舍后故意害我!”

九州之内确实有此种秘法,多为魔族所用,走投无路满身绝望之人,以肉身魂魄为食饵,献舍大魔,只为复仇。

寒山境是九州与魔界的第一重防线,千年来,魔族渗透的确实厉害,云止能遇到沈奚垣,那贺亭瞳又何尝不会遇到另一只大魔呢?

玉衡宗主听他如此疯魔,先是一骇,再一想到贺亭瞳归宗后的种种异常,也是发觉了不对。

“爹,我知错了,你要为我做主,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们!”云止双目猩红,几乎流出血来。

宗主看着他浑身上下有如实质的血气,长叹一声:“你若恨他,那便去报仇。”

“吾儿何必自苦,贺亭瞳只是为父为你选择的一枚磨刀石,利刃断没有被磨刀石敲碎的道理,此去青云书院,你只消好好学剑,待入剑阁,以你的资质定能拜入归离剑主门下。待四年后你出师,我将贺亭瞳擒来,让你泄愤。”

倒不是玉衡宗主托大,敢与邪魔作对,而是不管夺舍还是献舍都有一个严重缺陷,无论你神魂有多强大,一入躯壳,灵力就只有原主本来的那么一点,除非摆脱躯壳,用神魂攻击。

所以玉衡宗宗主断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