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走,声泪俱下:“娘娘……求娘娘救救我……求娘娘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萧知云沉默地看着她,微张了张唇,什么也没说。
她救不了任何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从前不过是凭着伶舟行喜欢她,所以才偶尔干涉了他的决定。
可是如今呢……
她其实……她其实自己也朝不保夕的。
“等等。”萧知云咬咬牙,突然弯腰将鞋袜脱下扔在一旁。
算了,就当是积德了。
这是要做什么?!福禄瞪大了眼,慌忙去拦她:“娘娘这是……”
萧知云潇洒地摆了摆手,推门进去。别的她不擅长,但伶舟行发发疯,她还是有点办法的。
“干爹……这……”
福禄按下身边小太监,摇了摇头。昭仪娘娘既然不怕,便随她去了,谁敢拦。
养心殿内很静。
夏日各宫都在用冰,萧知云赤足走在地板上,有些发凉。
伶舟行坐在高位上,长发散下,宽大的衣袍垂在地上。胸口冷白的肌肤上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他整个人在暗里,显得寂寥又孤单。
她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伶舟行了。
心口有些闷闷的,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伶舟行厌恶病痛,更不愿被病痛驱使。于是生生捏碎了茶盏,碎瓷划开血肉,看着血流而下,人便能平静得好像死去一般。
萧知云的目光落在伶舟行右手,尚在流血的伤口上,有些难受。她开口轻声唤他:“陛下。”
伶舟行知道她来了,但是他谁也不想见,她没有什么特别。
“回去。”他沙哑道,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吓唬谁呢。外头好热,但养心殿凉快,一来一回多麻烦,她才不回去。
萧知云垂眸绞着裙子上的系带,有些委屈道:“妾来得匆忙,竟是鞋袜都忘了穿。”
她的声音听起来怏怏的:“陛下还要赶臣妾走吗?”
伶舟行看向她白嫩的脚趾,半分没有在外头走过的样子。撒谎装都不装一下,到底谁才是傻子,懒得拆穿她。
他按了按眉心,头疼好了一点,又快要被她气笑了。无奈道:“过来。”
宫女端来新熬好的药,意思是想请娘娘劝劝药。萧知云看了一眼,地上已经被摔过一碗了。
伶舟行淡淡道:“朕不喝。”
萧知云也没打算接:“没说让陛下喝。”
她看着地上的瓷片和药渍,停住了脚步。
伶舟行看她半晌不动,这才抬头看去,萧知云委屈巴巴地点了点自己的光着的脚。
伶舟行烦躁道:“来人,将这里清扫干净。”
萧知云趁机接话:“陛下的手受伤了,将药箱拿过来。”
伶舟行默了默,不悦地看向她:“以后不准在朕面前耍这些把戏。”
萧知云瘪瘪嘴,心想你不是就吃这套吗,不然怎么不赶她走。不过面上还是做作道:“妾这是关心陛下。”
“呵,”伶舟行警告道,“不准逗朕笑。”
萧知云假装没听到,每次都冤枉她,明明她是在很认真地在演戏,扮演一个温良贤淑的后宫嫔妃。
下人火速将地上清扫干净后,萧知云拎着裙子在伶舟行身边自然地坐下,将脚丫缩在裙子下面遮住,又接过递来的药箱。
“你会?”伶舟行扬眉看她,不是很信任的样子。
“……”
当然不会了。
萧知云沉默了,她连第一步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伶舟行摊开掌心,任她捏着手翻来覆去的看。萧知云的手生得肉肉的,伶舟行不一样,感觉就是皮包骨头,指节修长,手筋都根根分明。就这么说话的功夫,碎瓷划伤的口子竟然已经不流血了。
她就这样捏着伶舟行的手,看了许久。伶舟行抽手回来,淡淡道:“伤口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