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发的少年仔细地着档案上所给的有关萩原千速的全部内容,逐渐在心中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黑羽千影其人尽管偶尔很不靠谱,但在给情报这方面的准确性确实没话说。
松田阵平将详尽客观的资料反复了数遍,直到纯白的纸张反射头顶上明亮的led灯光将他的双眼映照得生疼,白底黑宇的资料连内容带排版在他的大脑中深深烙刻,凭借他的观察能力,也没有找寻出第三个人的存在。
松田阵平对于自己的观察能力有信心,因此他推断,萩原千速与威士忌的交互之中并不存在一个牵线搭桥的所谓“第三个人”。
那么另一个问题又来了。萩原千速为自己塑造了一个高中太妹的形象以里世界。这与地原本的英勇酷飒女警察的形象颇不相符,松田阵平猜测这就是萩原千速塑造了这样一个形象夸张的角色的原因。
毕竟,众所周之,越是夸张的妆容,越有机会掩盖住更多原本脸庞的面部特征。不是所有人都像贝尔摩德那样,拥有高超的易容技巧的。当需要伪装自己时,大部分里世界的人采取的技巧和萩原千速相同,或是戴上颜色诡异造形夸张的假发假睫毛,又或是给脸上画一
个狰狞丑陋的伤疤。
在这种情况下,威士忌会对萩原千速产生怎样的印象?他会将萩原千速归类为与正义相对立的“黑方”吗?
威士忌算不上是心理与精神状态最危险的那类断线卧底。他依然有着自己给自己规定的道德底线。
即使是一直与上线有联络的卧底,在长时间的浸润黑暗的过程中,不断与各罪犯打交道,甚至逼迫自己也成为一名罪犯,心态逐渐崩盘,终其一生摆脱不了阴影,永远沉浸在痛苦之中。在这种情况下,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会使得他们不自觉地合理化他们所做过的事情,以至于道德观发生扭曲。
就拿松田阵平自己来说,百余次轮回险些让他接受了为了最终的结果正义而动用私刑谋杀他人的合理性。基于这样的思维模式,哪怕是像白兰地、皇家礼炮这样的人也都通通可以被原谅了,毕竟他们虽然杀人放火,但对松田阵平等人切切实实地给予了关心爱护,又或者说,他们帮助了松田阵平等人在组织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了下去,使得他、诸伏景光、降谷零和萩原研二四个人可以再次相会,共同试图消灭组织。
但世界的遗辑不是这么运作的,也不应当是这么运作的。松田阵平不会否认自身的罪孽,就像即使他与皇家礼炮共处八年有了那么一丝微薄的师徒情,也丝毫不妨碍他做梦都想要将对方绳之以法并从重处罚。那个将爆炸当成艺术的男人,尽管在组织中被严重低估,但他出手便是数十乃至数百条无辜者的性命。
威士忌的情况和松田阵平等人在遇到自家同期之前的情况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都是沉浸在黑暗中的卧底,无人知晓光明的身份 ,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有所不同的是现在松田阵平有了同伴。
但这不妨碍松田阵平去试图棋拟威士忌的心理。
像那样的卧底内心必然有一条泾渭分明的“无辜者”与“非无辜者”的线,而在必要的时候,后者的生死他们可以袖手旁观。
由于不清楚萩原千速与威士忌是如何相识的,松田阵平很难判断出现在在威士忌眼里的萩原千速,究意是因故深入里世界的无辜者,还是在里世界如鱼得水作恶多端的非无辜者。
如果萩原千速在给自己做身份时在身上叠加了几个罪名,以使自己能更顺利地融入里世界,那威士忌恐怕不会对对方有什么好印象……
再加上对方本身就已经是行走在红黑之间的立场……
卷发的少年猛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下楼去开车。他所有必要拿的日常用品都备在车里。下楼的过程中,他快速划动手机、点击屏幕,订下最近一班去神奈川的车票——庆幸现在不是节假日,一小时之后的车票依然有空座在售。
然后他便启动了自己的车,一脚踩下油门,赶往车站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