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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

沈九不敢吭声,弯腰去掀裤腿,腰上的伤让他僵硬了下。

郗瑛看在眼里,深吸一口气,将他腰间的衣衫一把掀了上去,看到染血的布巾,不禁怒道:“这是没事?沈九,你先前怎么不说,你跟别的男人也无不同,脑子都装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明明是你”沈九怯怯辩解了句,见郗瑛一眼横来,很快闭上了嘴,不敢做声了。

所幸腿与腰上的伤都不算严重,血流得不算多。沈九觑着郗瑛缓和了些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七娘,我自己会止血,我最会止血了,你别生气。”

郗瑛冷笑,“我生个屁的气,你反正厉害得很,我的话,你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沈九低头笑,就是不接话,气得郗瑛将想踢他,想着他的伤,便改成了怒斥:“出去出去!”

黎明时分,天空一片漆黑,只在东边的天际,出现若隐若现的深青,昭示晨曦即将到来。

寒意凛冽,沈九衣衫凌乱,领口敞开着,他却不觉着冷。立在廊檐下,回眸凝望。

屋内的灯熄灭了,一阵窸窣之后,陷入沉寂。

沈九知道郗瑛已经睡了,他还是久久张望,不舍回头。

她那般善良,真正关心他,将他当做人看,就算对他无情,他依旧心头暖意流淌,甘愿为她去赴汤蹈火。

她怎么办?她其实回答不出来,他也不能。

她还是让他走,让他去活命。

他不能走,死也不会走。

要是他离开,她在京城就真正无依无靠了。他留下来打仗,便能庇护着她安稳无忧。

城破,她照样能活下来,宁勖绝对舍不得杀她。

她穿着的夹衫,里面缝着金银珠宝,他早在她穿上时就察觉到了是何物。

就如她挂在身前的私印,他虽未看是谁人的印章,但他大致也已经知晓。

她绝口不提以前,他也不问。

无论宁勖与她如何,他都要拼一把。

不仅仅是为她,也为自己。她说他不是蝼蚁,并不低贱,那他又何须羡慕宁勖!

输,他万箭穿心。

赢,他便将与她真正远走高飞!

第48章 不见旧时人

冬至大过年,本该是热闹喜庆的时候,虽下了几场雪,太阳一出来便化了,比北地的春日还要暖上几分。

大军从广陵城开拔,一路过去,路边草木枯黄,四处都不见人烟。沿途的村落亦是大门紧闭,笼罩在打仗的紧张不安中。

到了临平县,宁氏大军与驻守京畿吴江的朝廷兵遥遥对峙,大战即将展开。

镇守京畿的京畿营兵强马壮,放在平时,绝非宁氏大军的对手。

只一路征战过来,宁氏的兵将早已疲惫。行山从平江城的粮草尚未送到,宁勖的大军只在临平扎营,休养生息的同时,顺势威慑大夏的朝廷兵。

冬日时节,溪流中的水比不上夏日丰盈,只清澈浅浅的一层,露出底下的石子。

几只野鸭听到动静,从杂草中扑腾着翅膀,嘎嘎叫着飞走,吓了蹲在地上撬野菜的常山一跳,下意识看向立在小溪边的宁勖。

宁勖浑然不觉,高瘦的身影,一动不动笔直立在那里。玄色的衣袍下摆随风轻摆,仿若世外飞仙,孤寂清冷。

自从住进了这间庄子,宁勖便愈发沉默。常山不敢多问,他暗自猜测是越接近京城,宁勖是近乡情怯。

毕竟幼时在京城长大,家族惨遭变故,流放到异乡。亲人不复见,如今只剩下他孤零零归来。

不过,常山揪着手上的野蒜叶子,又暗戳戳猜测,说不定宁勖想到了郗瑛。

以前吃得最多的佐料,便是青蒜。野蒜比青蒜的香味还要浓烈,郗瑛若是见了,定会全部挖回去煮鱼煮鸡。

红福的茶饭手艺真是不错啊!

常山呆呆蹲在那里,一时间,脑子里想了许多,连护卫走近了,他才惊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