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械,是每个男人年少时的浪漫,丹增也不例外。
他姥爷以前就有一把□□,是用来保护羊群不受狼侵扰的。
狼是羊的天敌,高原上的狼真的十分恶劣,临近冬天更是猖獗,牧民对它们恨得牙痒痒。
但是丹增他们有一年捡到了一窝狼崽子,瘦瘦小小,叫声尖细,和小狗没什么区别,丹增一家便用被狼咬死的羊去喂养这些小狼崽。
直到他们长大,最后放归野外。
这就是牧民的生存法则,是藏族人与自然之间的互动。他们敬畏自然,尊重自然,热爱自然。他们相信自己所获得的一切,都是自然的馈赠,就连自己,有一天也会回归自然。
丹增姥爷的木仓后来就上交了,不允许打猎,要保护野生动物。
小时候姥爷还说要教他打木仓呢,后来也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这次能来靶场,他是真的非常激动。
“呦,这是谁啊?这不是裴家小宝吗?”
人未至声先到,爽朗中又带着些贱嗖嗖的,丹增先是看到了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和裴正声有的一拼,特别白,比裴正声还白,死了三天都未必有的那种白。
等走近了,丹增也了然。
这是个外国人,或许是西伯利亚高原血统,五官深邃,淡金色的头发,一双蓝眼睛炯炯有神。
“八百年难得来一次,今天怎么有空啊?”
这人是靶场的老板,别看这人长得一幅战斗民族的样儿,其实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本人还是维和退役老1兵,裴正礼的高中同学。
以前他们两家住的近,他爸妈是外1交1官,总不在家,这人就总喜欢往裴正声家里跑。
对于裴正声这个小糯米团子,喜欢得紧,老爱逗他,最喜欢看裴正声那副小大人的样儿。
裴正声越是不搭理他,越是上赶着。
“带个小朋友来学习学习。”裴正声转头示意,“丹增。”
“小朋友?”他好奇地打量着丹增,咧着嘴笑,亲切道,“你好,我叫НиколайАндреевичВоскресенский尼古拉·安德烈耶维奇·万科夫”
以前总有人说丹增说话像是说鸟语,今天算是见识到别人说鸟语了。
老实说,老长一串,丹增没记住。
他似懂非懂点头,笑笑,伸出手回握,“你好。”
裴正声冷冷拆穿,“王尼可,他就会那一句。”
“欸!别拆我台啊。”王尼可不乐意了,手肘戳裴正声胸口,力道大得差点让他摔倒,王尼可匆忙把人扶住,“哎呦呦呦……”
裴正声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莽夫!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嘛。”王尼可笑嘻嘻的,“你不觉得当你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别人看你的震惊眼神还有那句你中文真好,很有意思吗?”
“不觉得。”
“所以是你教还是我教?”王尼可戏谑地看着裴正声。
裴正声从小就属于那种别人家的孩子,各种乱七八糟的兴趣班几乎都上过,并且各个成绩优异,学着学着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射击是为数不多到现在还偶尔玩一玩的。
这个靶场他来的不少,还算比较熟悉。
他抱着胳膊,不管王尼可是何种神色,懒散道,“我教。”
“行,你教就你教。”
王尼可打量丹增两眼,并没有看出什么过人之处,除了一双干净的眼睛。
铁树开花,枯木逢春啊这是?
稀罕事儿!
他啧啧称奇,看他不把裴老三的秘密抖露出去。
碍事的人走了,裴正声拉住丹增的手腕,朝着室内靶场走去。
“摸过木仓吗?”他问。
丹增点头,“小时候姥爷家里有把□□。”
“开过吗?”
“没,小时候太小了,木仓很沉,我拿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