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药即可,但补足休息之后,再不能劳累。
母子二人躺在相邻的两间房内,容津岸两头跑,一个人照顾他们,也几乎没有阖过眼。
叶采薇昏睡吃不进药,他把她扶抱起来,小心用调羹把药汁送进她的檀口,谁知她不肯咽,棕黄的药汁被喷咳出来,溅在容津岸长了胡茬的下巴上,一滴滴滴落。
她娟秀的黛眉紧蹙,十分痛苦,容津岸一下一下轻抚她单薄的背,待她彻底平复,将药汤含在自己的口中,再慢慢渡给她。
她果然没有再抗拒喝药,而是乖乖咽了下去。
那一碗药就这么一口一口被他喂给了她。
喂了药,他又为她打水擦身,留有她体香的衣衫被他层层剥落,一寸寸玉肤暴露在他深沉的视线里,他用一双手,仔细清理干净,不带半点不合时宜的、情.欲的意味。
他拆她的发髻,小心梳理她满头的青丝,御医说给她按摩头皮会让她更舒适,容津岸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一点一点放松下来,心里乱七八糟的褶皱,也慢慢被抚平。
他的手穿过她的,她的柔荑白皙纤细,五指从指缝中穿过,扣起来。
十指连心。
连心。
穿越漫长而寂寥的黑夜,他希望能与她并肩。
叶采薇撑开眼帘,入目的便是坐在床头的容津岸。
男人的鬓发微微垂落,人也清减了下来,侧帘凌厉,下巴泛青,不知已有多久未曾打理。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原来容津岸狼狈和落魄的时候是这样的。
但旋即,她想起叶琛的事,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儿子眼下如何了。
“容安呢?他怎么样了?”出口的时候,又急又涩。
发现她醒来,容津岸的眸子里难掩惊喜,但又听见她这么问,眸光黯淡下来,他拉了她的手:
“薇薇,你先好好休息,容安那边有我在。”
但叶采薇不可能再继续躺下去了。
她努力撑起手肘,将手从他手中挣脱,坐起来。
谁知容津岸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
“御医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容安有我,别逞强了。”
他越这样说她的心就越是空落落的慌,用了力气去挣脱。
可容津岸铁了心不愿让她走动,长臂一展,径直将她按进了怀里:
“薇薇,你总在逞强,熬坏了怎么办?我都知道了,为了生容安,你差点连命都丢了。”
叶采薇怔住。
一定是她在昏睡的时候,问鹂抛却了她从前再三叮嘱,将她生叶琛前前后后的事,都告诉了眼前这个男人。
怎么能这样呢?
“薇薇,我在的,我一直都在的。”容津岸越抱越紧,双臂收拢起来,是一个有力的、足够的支撑,属于给予的那一方。
他深深埋在她的肩窝,粗浓的呼吸,又属于祈求的一方。
“不必再逞强,不必再伪装,我……我娶你,我们重新成婚。”
仅仅只是过去几息而已,叶采薇却觉得一眨眼,好像经年那样漫长。
她的心跳不是不快的。
但手臂僵直地垂下,却不知道那种情绪算作什么,她说不出话,也忘记了呼吸。
问鹂在此时突然来通报,说奚子瑜到了,已经在隔壁,看望还在昏迷的叶琛。
容津岸磕着眼,静静望过去。
她又浓又黑的长睫湿湿连连,颤抖着,几颗泪珠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仿佛流不尽的河流。
从叶琛失踪开始,叶采薇就没有掉过泪。又咸又涩的眼泪像是自觉无用,白白成了拖累,识相地从她的眼里、身体里消失,无影无踪。
此刻的她,没有抽噎,无声的泪一颗一颗地掉。
落在她惨白的手背上,落在略皱的床单上,洇成了一片。
是泪人。
梅若雪在东流上船之后,原本打算直接走水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