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这个东西,好像特别不适合他。
我在怀孕的时候就想象过,一旦孩子出生,生活变得鸡毛蒜皮,要开始围着一个小生命转,江迟和我,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简单?
江迟会为了责任而痛苦,而我,平心而论,做不到完全不怨怼。
还不如让这份简单的婚姻停在这一刻。
免得将来生出吵闹、怨恨,我们面红耳赤,鸡飞狗跳……
是的,我害怕见到这样的江迟,也害怕见到这样的我。
我想清楚了,微笑对江迟道:「过来看看你的女儿,她叫江晚。」
江迟默默走到床边坐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儿,有些惶恐地叫了一声:「晚晚……」
这个时候,晚晚醒了,又开始哭,看样子是饿了,有一阵没喝奶了。
江迟什么也不知道,开始手足无措地慌乱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他慌慌张张想抱起那么大点的婴儿,又怕弄坏了,仿佛晚晚烫手一样,摸完又弹开。
我一脸镇定地瞟他一眼,「你出去吧,我来就好了。」
江迟:「不行,我怎么能出去?你才刚生完,身体肯定还很虚弱,怎么应付得来?」
「一个人生孩子我也应付完了,带个孩子有什么?」
我忍不住说了句扎心的话。
这句话就像是一句顺口溜一样,从我的嘴里自然而然地吐出。
江迟顿了一下,神色暗淡下来。
愈发洪亮的哭闹声中,他反而变得镇定起来,声音有些粗地溢出来:「对不起……但是,我想帮你……」
我抚了抚额,感到懊恼,叹了口气,我只能说道:「我要喂奶,你也要看着吗?」
果然,江迟听到这句话,立刻转过身,「好、好、你先喂,我不看你……」
3
我在医院住到第三天,感觉差不多可以回家休养了。
江迟找好了月嫂,就去帮我办了出院手续。
他说他最近把项目都交给学生负责了,跟系里也请了年假,让我不用担心。
生产室门口,我对电话里的江迟说,三天后去离婚,他当时没有回答我。
果然,现在的江迟也是避而不谈,只说,「等你恢复好了再说。」
江迟一路用轮椅把我从车里推回家,门打开,乱得跟我刚出门时一模一样。
鸡飞狗跳。
我又想起分娩那天的鸡飞狗跳了。
第一次,我一个人在家,难免很慌张,打了江迟电话好几次,都没拨通。
于是我越来越慌张,敞开的大门溢出我歇斯底里的哭声。
我口齿不清地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邻居姐姐帮我料理了一切……
我看了江迟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一手抱着晚晚,一手推着轮椅,要回卧室。
江迟弯下腰,摁住我的手,直接将我和晚晚一起抱起,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我去叫月嫂给你做点好吃的。」
陪晚晚玩了一会儿,江迟端上来月嫂做的营养餐。
这几天,他抱孩子的姿势已经很熟练了,月嫂乐呵呵地教他,还说,「女儿随爸爸,将来肯定会长得特别好看。」
江迟笑笑不应声。
晚晚抓着江迟的胳膊,嘴巴张了张,江迟似乎有些陌生地看着她,一副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样子。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看江迟抱女儿的样子。
一丝幸福,从怀孕开始以来的痛苦惶恐和犹豫中,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但我知道,江迟也知道,眼前的平静温馨,只是一层薄如蝉翼的膜。
没什么胃口,我有些痛苦地强迫自己把一桌子花花绿绿的饭菜吃下去,吃到一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江迟突然接过我手里的餐具,我抬头看了一眼,月嫂正抱着晚晚,已经走到卧室门口。
月嫂还贴心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