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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踱步,这副愣头青的模样,吴叔好多年不曾见过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叶城从少爷变成先生。

吴叔忍不住慢慢地回想,他已经不年轻了, 今年生日?过了之后就68岁了,是个早该退休的年纪, 衰老的身体让大脑都变得迟钝起来?, 想了许久才勉强从记忆中翻出模糊的影子。

好像是从夫人?出了意外开始的。

夫人?还在的时候, 先生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他将公司处理的很好,在外没人?不称他一句年少有为、青年才俊。

但或许只有他们这些家里的佣人?才得以?窥见先生的另一面?,他会在到家的瞬间丢掉公文包, 哀嚎着寻找夫人?诉苦,会不顾琮鄞少爷的拒绝, 强行将他抱住,玩那?些对于琮鄞少爷来?说格外幼稚的游戏——比如说举高高、转圈圈。

在家中,有家人?的陪伴,他便活成了另外一个人?,无?需太过严肃,无?需藏起喜怒哀乐,只需要做一个平凡的父亲,一个有些惧怕妻子生气的丈夫。

然而,随着时间的变迁,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不。

吴叔否定了下意识地想法,变化的从来?都是他们,而不是琮鄞少爷。

先生不再疼爱自己的孩子,更加偏向那?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就连他们这些佣人?,也在先生的意思中,开始对琮鄞少爷视而不见。

他有时候会想,琮新?少爷因为先生成了孤儿,所以?先生为了弥补,给了他足够的父爱,给了他一个全新?的家庭,可是琮鄞少爷呢?

琮鄞少爷什么都没做错,却接连失去了母亲和父亲,乃至于容身之所。

叶城等不到回答,也没有追问,自顾自地贴上了墙,一点点的抚摸。

他在寻找。

寻找他过去钻下的空,钉下的钉子。

他的琮鄞自小?就喜欢画画,甚至毫不避讳地在生日?宴上告诉他和喻岚,以?后要成为伟大的画家。

那?个凝聚了喻岚与他的血脉的孩子,叶城自然是如珠如宝着养着。

“他五岁的时候许愿,说自己以?后也想开一个家庭画展。”叶城早已陷入回忆无?法自拔,他呢喃着,像是在同吴叔求证,又像是在呢喃自语。

“所以?我将他从第一次开始获奖的画全部收集回来?,装裱好,挂在了走廊上,等他再大些,等他成了年,就可以?在家里开一场属于他的画展。”

“吴叔……”他回头看向头发花白的管家,眼中是厚重的迷茫与不解,“这些画呢?如果没有了这些画,我为琮鄞准备的成年礼物该怎么办呢?”

有那?么一瞬间,吴叔仿佛看见了曾经的少爷,因为好心?办了坏事,遭到了还没成为夫人?的秦小?姐的白眼,他惶恐不安,想要道歉,又害怕自己嘴笨,惹得对方?更生气,只好回到家中,拗着同样不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的管家求助。

然后两个完全猜不透女?孩子心?思的愣头青策划了一个,光是回想起来?都觉得颜面?扫地的道歉仪式。

“您忘了吗?”吴叔艰难地开口,他皱着眉,有些不忍心?将实话说出。

但想着前几天医生的叮嘱,他还是狠狠心?,开口道:“那?些画,是您亲手拆下来?的。”

“您说,琮新?每天看着那?些画,该有多难过。”

那?些画是琮鄞少爷幼时所作?,一个没有多少阅历的孩子,能画出什么样的作?品呢?大抵都是与家人?、朋友相关的。

而这些,都是琮新?少爷没有的。

为了照顾琮新?少爷的心?情,叶城毫不犹豫地拆掉那?些画,让工人?将这面?墙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叶城愣住了,黑色的瞳孔中写满不可置信,他的唇微微抖动,本能地想要反驳,可更深的潜意识里,又好似有个极轻极轻的声音在悄悄地诉说着现实:就是这样的啊,这就是你做过的事情啊。

吴叔心?有不忍,他看着叶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