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茫然的神色,还有蒋庄仪的脸。
倒映中的蒋庄仪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忙于工作,只将侧脸留给阮笙。
而是正不动声色地偏过头,似在打量着她。
镜片下的双眸,如同窗外深秋时节苍绿的松林,沉淀着稳重的情绪,却仍在生长着暗意。
四目相对,阮笙身体僵了一瞬。
她回过头,讪讪道:“姐姐……”
“嗯。”蒋庄仪收回目光,她背靠座椅,“最近,我找人调查了一下她。”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即便蒋庄仪没有说明这个她是谁,指的人却也不言而喻。
阮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着蒋庄仪不疾不徐道——
“据说沈知竹在高中的时候,遭遇过一场霸凌,只不过这件事被霸凌者的家长用钱压下来了,你知道吗”
阮笙木然地点了下头:“……嗯。”
她隐约猜到了蒋庄仪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句便是:“而且——她遭遇霸凌的时间,正巧也是在那个晚上,差不多的时间点。”
喉间似被一团脱干水分的棉花堵住,变得酸胀难言。
记忆似乎又被拉回那个雨夜。
雷声轰鸣,大雨倾盆,吵得人脑中嗡嗡作响。
见状,蒋庄仪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所以当时你是为了她才会……”
“没错。”阮笙语气有些虚弱,应下她的话。
蒋庄仪的眸色沉下来。
“她知道吗”轻声地问。
没有等到阮笙的回答,一向情绪沉静的蒋庄仪语气难得如此急切,似压抑着隐隐的怒意。
“她知道吗”蒋庄仪重复道,“知道你为她差点成了杀人……”
“姐姐——”阮笙蓦地打断了她的话。
苍白的脸颊,黑白分明的双眸浮现雾气,“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有再提起的必要,求你……不要让她知道好吗”
蒋庄仪注视着她,看到阮笙的眼眶逐渐变红。
她这个妹妹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犯了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
这还是头一回,阮笙顶撞了她的话。
蒋庄仪沉默下来,似想明白什么——
“抱歉,是我不该将话说得这样重。我答应你,不会私自将这件旧事透露给她,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阮笙又恢复了乖巧听话的模样。
蒋庄仪:“我会为你预约心理医生,答应我,记得按时去看心理医生,明白吗”
只是这个要求吗
阮笙愣了一瞬,点头应下。
来到高尔夫球场时,正好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十分钟。
沈知竹刚走进贵宾厅,便有球童迎上来:“请问是沈女士吗蒋总已经在三号球场,请您随我来。”
沈知竹和受邀一起过来的卫游风,各自上了一辆代步车。
昨夜下过一场雨,此时秋高气爽,清风徐来。
开阔的球场绿草如茵,远处可见云雾中山峦起伏。
代步车很快到了三号球场,刚下车走到沈知竹身旁,卫游风不禁感慨:
“啊……还是回国好。至少国内这种山水画一样的风景,看着可比北美一眼能看到十几公里外的平原赏心悦目得多了,可能这就是骨子里的归属感吧……”
也不知道在听她说话没有,沈知竹的视线已经落到球场边上——
阮笙正侧对着两人的方向,似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到来。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裸粉色针织衫,和贴身的水洗长牛仔裤,头上还戴着一顶粉色的鸭舌帽。
有点像在视频网站,偶尔会浏览到女团MV里的爱豆。
甚至是举手投足间,刻意流露出的优雅和元气,都是如此的相似——看似浑然天成,实则一举一动都受到规训。
沈知竹不无奚落地想着,视线却又莫名难以移开。
阮笙手上正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