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药味的药茶往她手中送,又听他道:“我记得你是能喝这个的,喝一口热热肚,刚知道你要来,我去泡的,用的还是陛下喝的御茶。”
顺安帝在对面听着,朝吴英瞥了一眼。
吴英道:“奴婢未请就擅自作主,陛下不会罚我吧?”
都“我”上了,罚什么罚?顺安帝轻哼了一声。
“给您准备了点肉粥,这就端上来。”吴英又朝他道,白净老迈的脸上透露着慈祥。
“嗯。”
“跟陛下说说话。”吴英离去前,提醒了丁女一句。
这便不是几句话就走的事了,吴公公比往日宽柔了太多,不知因何而起,丁女有些恍惚,抬起头来,看到皇帝拿着火钳子往炭盆里添炭。
“奴婢来。”丁女就势跪到了地上,接过了皇帝手中的火钳。
皇帝把钳子给了她,看她添了几块炭收了手,道:“起来坐罢。”
“地上是热的,奴婢跪着罢,跪着舒服。”
小殿这几日是烧了地暖的,只是地暖年长欠修,没以前那般热了,是以这殿中还添了个火盆,在这殿中,顺安帝带着臣子处理政务,足以过一个温暖的冬了。
这小殿今年不知为何分外温暖,顺安帝今年冬天都是在这安寝,睡得也甚好,尤其这几日,在这小殿中听了诸多国泰民安的事,这小殿都变得国泰民安了。
顺安帝心情不错,对着皇后的奴婢,他心情也是不错的。
上次她送来的那段结发,此时就压在他夜间睡觉的枕头里。
顺安帝心中已无情,但旧日旧人旧情提醒着他是为何成为了如今的这个帝皇,高处不胜寒不假,而狄后为他陪伴蹉跎一生也不假,从此回过头看,他还能看到狄后碧玉年华时的晏晏笑颜,躺在他们结发上的安眠,就像漫长冬夜中所看到的炭盆当中的那点红色的火一样让顺安帝安心温暖。
狄女的痴,透过时光穿越而来,尤带着几分美意。
年景好了,顺安帝心一顺,便生出几分安,亦生出了几分宽容,对着狄女的奴婢便露出了和颜悦色:“今日过来所为何事?”
丁女拿过吹具,把炭火吹亮了些,放下吹具时,她掩下喉中咳嗽,听到皇帝的宽慈问话,她怔愣了一下……
“说罢。”
“是。”丁女知晓皇帝不喜周旋,尤恶心眼多的人,皇帝日理万机,也就朝中不怕死的重臣有那个胆敢跟他口不对心了,而娘娘后来是没有的,她更是不曾有过,她垂下头来,恭敬道:“一来是带太孙妃来见太孙,两人有一些时日没见了,太孙妃有些重要的话要跟太孙说;二来是,太孙妃轻易不敢来始央宫,日后奴婢不在了,她想来也过不来,奴婢想跟您求个旨,希望着太孙在始央宫一日,太孙妃便一月能过来一两次,跟您请个安,也跟太孙见个面,免得奴婢不在了,宫里的人以为凤栖宫没有了会咬人的狗,就敢有胆子把佩氏赶出宫去。她们还以为把佩氏赶出去了,掌着凤栖宫,她们就能发财了。”
“当年娘娘掌凤印都没发财,她们还想着……”丁女跪坐着,不紧不慢地说着,泛着青的冷白脸就跟这冷清的后宫一样诡异又寻常,“这宫里,从来没变过,您的手,娘娘的手,未曾改变过这宫里分毫。”
再锋利的刀,也杀不灭人欲。
顺安帝听这老使女一说,嘴角翘起,淡淡道:“你很喜欢佩氏?”
“她胆小,有所求,不敢惹您烦。”丁女挨在火盆边,低头看着火盆里燃烧的炭红光一闪一闪,“给她一点活命的希望,就能吊她很多年,心甘情意着谨小慎微、克勤克俭,她聪明,又知道只有靠着她的卑微才能让她和太孙在有您在的宫里活下去,她呐,知晓着呢,能求我时,头尚能低到尘埃,等到求您,呵……”
老女使轻嘲,在火盆边上佝偻着腰,声音虚弱又凉薄,“只要让太孙和佩家活着,就算要她的命,她也是能答应的,只是她的命,又值个什么?不自量力。”
这时吴英已过来,把肉粥端到了皇帝手上,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