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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迸发之余,波西竟有些得意,一种终于超出对方意料之外的得意。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稍显扭曲的悲哀苦笑:“因为你压根不会给我留下任何退路,因为你就是我永恒的前路——不是吗,我的哥哥? ”

教授保持着缩在沙发里的姿势,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子先是冲他噼里啪啦地嚷嚷了一通,又决绝悲愤地转身离开——或者说落荒而逃,只是冷冷冲他丢下了一句“请自便”。

他慢慢眨了眨眼睛,求证似的扭头看向一旁的阿祖卡:“所以刚才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大魔王简直颇为迷惑不解:“为什么?我明明夸了他,最后他也答应了我的提议。”

阿祖卡:“……”

“我想他主要是在生自己的气。”他笑眯眯地回答道。

这小子要是真能舔着脸抱着教授大哭一场,说不定还真能讨到些令他警惕起来的好处。奈何年轻人还是年轻气盛,满心只想着如何做出一番成绩来证明自己的价值,让人刮目相看,却忘了亲近之人之间往往需要的是真挚与坦诚,而不仅仅依靠交换价值来维系。

心里将人不屑地嘲讽了一通,表面上某位救世主却是声音越发温和,柔和得几近蛊惑:“不是您的错,您已经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关怀和耐心,只是那小子还没学会如何接受罢了。”

见人带着罕见的茫然与求助意味看着自己,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那头柔软的黑发:“别担心,冷静下来后他会想通的……而且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后悔了。”

阿祖卡猜得一点不错,波西几乎是在转身的瞬间就开始隐隐后悔。伴随着时间推延,这种悔意甚至愈演愈烈——他搞砸了,本想表现得更加成熟稳重,为什么却演变成了冲人大喊大叫?

他明知道那个人性格就是如此,如同一架精密冷酷的机器,所作出的一切决定都是在他看来最为高效的选择。所以责备一台机器简直毫无意义,反而会被人冷静地拆解、分析,然后打上“情绪不稳定”“需要像对付小孩子一样哄着”的标签。

“……真是见鬼!”波西重重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将外套甩在地上,终于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在咒骂那个永远冷静自持到可恶地步的家伙,还是在咒骂独独会在那个人面前愚蠢失控的自己。

“老爷?您睡了吗?”一名女仆在他的房门外轻轻敲门:“幽灵先生的吩咐,如果您还没有休息,让我替您送一杯热牛奶来……”

然后她被吓了一大跳,门几乎是下一秒就被打开了——也许是她看错了,女仆迟疑地想,这位向来优雅冷漠的年轻家主,眼圈是不是有些发红?

“他还说了什么?”波西急切地哑声道。

女仆被他的反常吓得有些结结巴巴:“让、让您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工作要忙之类的……”

波西沉默了片刻,平静地嘱咐女仆将牛奶放在床头,并且若无其事地和人确认了一下“客人”究竟被安置在哪里。等到走廊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他忽然跳了起来,一手抓起外衣便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人道歉,波西急切地想,为他刚才冲动的大喊大叫和那些脱口而出的、分外诛心的话……小巴特曼的事大概会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还能证明自己哪怕在情绪激荡下也能保证专业和效率。

这个念头让他混乱的心绪稍微安定了一些,步伐间也不由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想要挽回形象的急切。

兄长的房间在三楼,房门紧闭着,从门缝间流露出些许昏黄的光。波西站在门口微微气喘,努力平复了一下激烈跳动的心脏,举起手来,但没有敲下去——方才陡然升起的巨大勇气,在此时却又该死地迟疑着渐渐缩了回去。

就在这时,门忽然开了一条小缝。波西有些惊喜地抬起头来,低声道:“那个,哥——”

他忽然哽住了。

一双蓝色的眼瞳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对方似乎刚刚洗漱完毕,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柔软的金发随意散乱在肩上,身上尚且带着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