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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诺瓦甚至感到分外无措,也不知该如何描述。

为什么?他茫然地想,简直就像又回到了被那对本该被称作“父母”的男女丢在医院门口,告诉他乖乖待在原地不要乱动,然后令他眼睁睁地瞧着对方离开的、无能为力的童年。

理智告诉他自己什么也没有做错,也许应该大哭大闹,扑过去抱着父母的腿祈求他们不要离开,引起旁人的注意与阻拦。但事实上,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那对越来越陌生的背影远去,并且十分冷酷而清晰地明白,他们不会回来,他没有被选择。

……他知道自己没有处理这些过于陌生的东西的能力,于是干脆十分冷漠且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您还好吗?”

一双温暖的手轻柔摸了摸他的额头,黑发青年几近茫然地抬起头来,救世主的面容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见他不说话,眉头顿时微蹙,仔细摸了摸他的后颈判断有没有发热。

“怎么脸色这样苍白?头疼吗?”

教授愣了一下,仔细感受了一下,大脑似乎确实有些胀痛,但更多还是想要啃咬手指。于是他点了点头——然后顺理成章地被人紧紧搂进怀里,带他离开了这片寂静到令人焦躁的黑松林。

对方现在似乎没有和他深谈的意愿,诺瓦十分娴熟地将下巴抵在人肩上,有些疲惫地想。

……不过也好,也许他们两个都该冷静一下……也许他需要画一幅思维导图,帮助自己理解这种陌生的、令他感到焦躁不安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东西,等冷静下来后再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冷静个鬼。

一回到奥西里斯城,门刚被关上,尚且沉浸在某种将他搅得乱七八糟的思考与情绪当中的教授,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推到了门板上深深亲吻。

他的双手被按在头顶,另一人的膝盖毫不客气地别开了他的双腿,从而彻底抵住了他的本能挣扎,令他完全动弹不得。

一个真正的深吻,不算温柔,甚至颇为粗暴。炙热的呼吸连同心跳紊乱颤抖着,微凉的舌尖毫不客气地撬开他的唇齿,用力刮蹭着他的口腔黏膜,勾缠他的舌头,甚至恨不得深入舔舐他的咽喉,将他的喉管一齐扯出来吞下去,很快教授便尝到了些微的血腥味。

……但是一种充沛浓烈的情感传递了过来,他像是一台型号过于古早的机器,慌乱地试图分析那些无比陌生的指令,完全过载的大脑甚至令让他放弃了本能的抵抗。

“……为什么不咬我?”

教授急促地喘息着,有些茫然地睁大被迫蒙上一层水雾的灰眼睛。罪魁祸首已经稍微退出来了些,强硬有力的手臂牢牢支撑起他因缺氧而有些站不稳的身体,抵在腿间的膝盖则阻止了他的下滑。

救世主将前额轻轻靠在他的额头上,蓝眼睛中溢满了某种令他莫名不安失措的情感。他同样微微喘息着,低下头来,异常温柔地亲了亲黑发青年肿胀发红的唇瓣。

“还疼吗?”阿祖卡伸手摸了摸自家宿敌的后颈,温柔地低声问道,也不知是在问头疼还是嘴巴疼。眼见人还有些发懵地摇了摇头,眼睛和嘴唇都是湿漉漉的,看起来乖得要命,又很可怜,简直让他心里一阵阵酸涩地发软。

诺瓦忽然抓紧了另一人的肩膀,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猝不及防的小声闷哼。他被人抱了起来,压在了床上,随后是细细密密、层层叠叠的亲吻,铺天盖地着向他倾倒,简直像是一面朝着正在沼泽上歇息的水鸟劈头盖脸落下、令其动弹不得的网。

“您究竟吃了多少苦,又独自承受了多少东西……”

无数亲吻的间隙,他听见恋人在他耳边颤抖着喃喃低语,声音沙哑哀恸,几滴冰凉而滚烫的液体就这样轻柔而深重地砸在他的脸上——然后顺着他的嘴唇淌了下去。

他被那苦涩发咸的味道彻底吓到了,像是一只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惊得炸毛的猫,灰眼睛瞬间睁大,本能地伸手去勾另一人的脖颈……然后又被人按住了双手的手腕,死死按在脑袋两侧,倒在床上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