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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钻营。为帝国服役这么些年来,也已经算是结清了曾经受过的好处了。

其实幽灵的早年经历和他有些像,卢卡仔细回想着这位当之无愧的传奇的人生履历。他们都出身小贵族家庭,都曾遭遇迫害,全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步步往上爬,那时候对方甚至还只是一个柔弱的大学教授,一个毫无武力的普通人。

也许他该想一想,要如何激起幽灵对他的共情与欣赏,卢卡暗中思索着——只要解决了这位阁下,黎民军自然会为他敞开大门。如果这群由奴隶组成的军队真得推翻了如今的银鸢尾王室,那么他西奥多·卢卡,作为眼光独到、身怀从龙之功的开国功臣,想必自然能跻身于新贵族之列,甚至混个公爵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心中做好打算的西奥多·卢卡终于睡了自从被关进监牢里最为踏实的一觉,隔壁爱德华·拉威尔的喃喃自语和咒骂声都被他当做了安眠曲。

但是没有人来。

起初卢卡还能耐下性子等待,心中知道这大概是一种“下马威”。但是随着时间渐渐流逝,他心里的底气越来越小,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似的,渐渐只剩下一张干瘪轻薄的皮囊。

他开始脱发,失眠,吃不下东西,体重暴跌。除了不定时从门上那个狭窄的投食口外送来的、并不可口的黑面包与清水之外,狭窄的牢房里漆黑而寂静,没有人前来审讯他,甚至除了已经有些疯疯癫癫的拉威尔侯爵之外,没有任何人和他说话,只剩下老鼠和昆虫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被强行压抑下去的恐惧噬咬着西奥多·卢卡的心脏,试图突破他的理智防线。他开始不再保持军人的高傲姿态,脊背一点点佝偻下去,指甲被啃咬出血痕,像一株渐渐枯萎的植物。

黑暗的牢房里无法计算时间,被打破的时间概念让卢卡昏昏沉沉。极为频繁而短暂的梦境里,那些淌着血的面孔猖狂地折磨着他。亡灵,亡灵,那些向幽灵告密的亡灵,一张张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青白面孔,满脸血泪,哀嚎着,怒吼着,凄厉地指责着他的卑鄙与残暴,直到他冷汗涔涔着大叫醒来……

——也许幽灵压根不屑于他的价值与情报呢?他开始神经质地想,也许这群疯子早已打算将所有帝国俘虏处以极刑来换取人心,现在只是在等待一个更“合适”的、公开处刑的时机呢?

卢卡强迫自己冷静,试图从那些市面上流传着的一切情报中寻找幽灵会赏识人才的证据。但是很快,那些记忆便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他开始无法自控地想象自己的下场,想象各种酷刑的细节,想象自己就这么变成一个疯子,腐烂在无人知晓的监牢深处,尸骨被老鼠啃食殆尽,连名字都被世人忘记……

直到某一个瞬间,就在隔壁的拉威尔侯爵又开始发出那种仿佛被踩住脖子的母鸡似的、神经质的咯咯笑声时,卢卡脑海里的弦终于崩断了。

囚徒仿佛一只彻底失去理智的巨兽,拖着脚上的沉重镣铐,踉跄着扑到监牢的铁门上,开始疯狂拍打起来。哪怕指甲被凸起的铁锈磨得断裂,指关节因疯狂的锤击渗出血珠,他依旧不曾停止,好似失去了痛觉。

“——来人!来个人!”他的声音嘶哑凄厉,直至喷出血沫:“我要见幽灵先生!我有要事要告诉他!放我出去!我知道外面有人!求求你们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隔壁的拉威尔似也被他的陡然爆发惊住了,连那诡异的咕哝都停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个世纪,卢卡精疲力尽地滑倒在门边,额头死死顶着冰冷的铁板,剧烈而绝望地喘息着。

就在这时,牢门动了。

在囚徒万分惊喜、甚至是感激的注视下,一个人姿态慵懒地站在门外,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让他离开门边,就像在踢一只挡路的野犬。

卢卡在地上滚了一圈,费力地抬起头来,布满红血丝的浑浊眼球中,倒映出一个高大的逆光身影。

“只是十天。”对方言简意赅道,带着轻蔑的意味:“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没用。”

卢卡迟钝的大脑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