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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的水晶杯放在桌上,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只是用指尖将其推开了些。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喝酒。”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没有歉意,也没有挑衅的意味,仿佛并不是在拒绝一位掌控了无数人身家性命的、富可敌国的大富豪,而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理所当然的事实。

“你——”

给脸不要脸!罗兰·莫尼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格外粗重。在如今的银鸢尾帝国,怎么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羞辱父亲?!就连王后都会在莱昂内尔·莫尼面前保持基本的礼节!

一种混合着荒诞的不可置信、被羞辱的强烈怒火和某种扭曲的幸灾乐祸自他的胸腔迸发而出,一时之间甚至掩盖过了自从听闻“幽灵”这个名字后如附骨之疽般的恐惧,或许还有他不想承认的后悔。

但他的父亲却仿佛背后长眼睛似的,举手拦住了他的脚步,以及几欲脱口而出的斥骂——下一秒,莱昂内尔·莫尼忽然爽朗地大笑起来。

“好好好!”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厅堂里碰撞回荡着,以至于令人怀疑那些自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是否是错觉:“不愧是幽灵先生,一如传闻中的那般特立独行,倒是显得我太过拘泥了!”

马格纳斯随手拿起一枚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咔嚓咔嚓地啃起来,饶有兴趣地观赏着这场闹剧。

疯王从不喝酒,滴酒不沾。起初这是他的心腹才知道的事,不过后来更是没人敢劝他饮酒,为了讨好新王而创办的宴席上甚至一滴酒都见不着——也有可能对方哪怕不喝酒也已经疯得够厉害了,谁也不想去赌此人发酒疯是个什么模样。

但是他所瞧见的“预言”中倒是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画面。

那时的疯王尚且不是疯王,只是一只在神明、教廷、王室乃至各方势力之间拼命奔逃挣扎的小虫子,一个无人在意其己身意愿的祭品。

在常人一天怕是会死个百八十次的重重险境之下,身为一个柔弱的普通人,他很聪明地利用自己独一无二的价值,得以保全了自己的性命——当然也有可能没保住,就连马格纳斯都曾“看见”过几次对方在濒死之际自灵魂深处陡然爆发出来无比可怕的力量,协助他一次又一次化险为夷,然后疯得越来越厉害。

他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踩在蛛丝之上,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在无人瞧见的角落里,从敌对、贪婪与轻视中汲取着养分,不断疯狂地快速生长着。甚至还没等他的对手与敌人反应过来,便被悄无声息地困在了无形的蛛网中,直到取决着疯王的心意,猝不及防跌进深渊。

但这并非来自命运的、理所当然的奖赏,往往要通过长久的蛰伏、隐忍、痛苦甚至自我折磨与毁灭来达成。

在那些来自“未来”的片段里,马格纳斯“看见”了早年间更年轻的疯王被一群无聊愚蠢的贵族青年报复取乐,在对方一如既往地再次拒绝了敬酒后,当众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脑袋按进酒桶里,后来自鼻腔、口腔中呛咳出来的液体里甚至掺杂着大量血丝——他们差点就这样活生生淹死他。

那一天,撞见这一幕的、未来的“大预言者”难得没有冲人满腹怨气地阴阳怪气,而是待到人群散去后,蹲在地上,想要替浑身被酒浇透、神志不清蜷缩在地上的年轻人擦拭脸庞。

对方明显醉得彻底了,却依旧能够精准地抓住他的手腕,冲他露出一个不管是“预言”中的马格纳斯,还是现在的马格纳斯都浑身寒毛瞬间炸起、令人无比胆寒的微笑。

他们表现得很好,那个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点评道,计划推进得很顺利——至于你,马格纳斯,做好你自己的事,不要让我失望。

那群胆大包天的蠢货的下场马格纳斯都懒得去猜,无外乎被拆开卖了个彻底后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要问现在的马格纳斯对此有什么感想?

——妈的疯子。

于是吟游诗人将苹果嚼得嘎吱嘎吱作响,带了点怜悯意味的、兴致勃勃地看着莱昂内尔·莫尼自顾自地演完了这场找补的戏剧,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