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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

天生擅长蛊惑人心的、危险至极的魔鬼。

刺客曾对一切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嗤之以鼻,不论是政客、演说家还是骗子——每当那些在众人面前口若悬河的家伙被他杀气森森的弯刀抵上脖颈,无一例外,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全部两股战战、涕泗横流着丑态百出,哪有以前那副趾高气昂、大放厥词的模样?

……但是奥雷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语言拥有力量,逻辑拥有力量,思想拥有力量。

那是一种完全异于一具躯壳所能拥有的无坚不摧,甚至是一种无可匹敌、战无不胜的力量。

他可以唾弃暴君的冷酷、独断与残忍,他也可以讥讽暴君的虚伪、狡诈与疯狂,但他就是无法辩驳他,甚至不得不将更多、更多的注视、思考、时间乃至生命全部投入其中,直到再也无法脱逃那使人着魔的陌生星穹。

“那些学生会死。”最终刺客只是冷硬地说道:“我知道辉光教廷那些混账,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也不会因为只是学生便心慈手软,你在送他们去死。”

这话几近指责,教授却没有反驳或动怒的意图。

“有逐影者在的话,那些学生就不会死。”他冷淡地回答:“我要你的人去协助并保护白塔大学的学生——你们是刺客,应该知道该怎样伪装身份。”

“……为什么?”

奥雷本来想问“凭什么”,但不知为何,那冷硬的质问被他莫名其妙地吞了回去。

暴君烟灰色的眼睛冷漠无波地倒映着他的脸:“逐影者都听你的指令?”

奥雷不由皱了下眉:“当然。”

“谎言在我面前没有意义。”对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光从那个叫达尼加的刺客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你不过是群淌着鼻涕的小鬼头中的孩子王。”

“最大的权限不过就是决定今天到底是去招猫逗狗还是去捅马蜂窝。”他用毫无起伏的腔调说出了最气人的话:“被挠伤咬伤蛰肿眼睛后,再由你来编造理由,试图瞒过暴怒的父母以免挨揍。”

奥雷:“……”

果然刚才那种近乎“敬畏”的情绪都是错觉,他咬牙切齿地想,这家伙就是个讨人厌的、不折不扣的混球!

……但对方其实说得没错,前世他手下的那些弟兄后期怕阿祖卡胜过怕他,对方就靠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轻松降住了那群凶悍嗜血的狼崽子——那家伙有时候说话甚至比他这个名副其实的老大还有用。

见人只是黑着脸,居然没有恼羞成怒出言反驳,教授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倒是变得缓和些许:“所以你至少要让他们明确自己在干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朋友是谁,敌人是谁,并且筛选出合适的人去做合适的事。”

“简单粗暴的‘为了正义’只是一种热烈却粗陋的原始情感,无法持久,但凡遭遇挫折便会迅速冷却。”他慵懒地往椅背一靠:“如我无数次强调,你们要有合适的纲领,而纲领需要靠实践来完善并践行——你可以把你藏起来的本子掏出来了。”

刺客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只发疯的猫。

“快一点,达尼加·阿萨奇托你带给我的本子。”教授有些不耐烦地眯起眼睛:“你不会只是想在人面前维系好老大的形象,然后冲那小子撒些例如‘他把你心爱的小本子摔我脸上我痛哭流涕着哀求他却依旧无济于事’这种拙劣可笑的谎言吧。”

奥雷:“……”

好生气!他被这家伙噎得哑口无言,但直接给人总觉得不甘心,不给人又像是一种心虚。

阿祖卡却没兴趣照顾好友那拧巴纠结的别扭心思,他优雅地打了个响指,不知从何而来的风直接从刺客怀里卷起了什么,端端正正地放在教授面前的办公桌上。

“你藏东西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差劲。”他语气轻柔地嘲笑道:“不用谢。”

“……你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快。”奥雷咬牙笑道:“快得让我想打折它。”

教授懒得管主角团之间增进友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