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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却是被写进《神史》中了。

诺瓦平静地盯着自己最新撰写的这一部分章节标题,它将单独出现在整本神史的开头。

“起源:人类时代”。

他从流浪者与远旅之神身上看见的,是“神被人所束缚”,猫头鹰瞧见的,则是“神曾是人类”。但是对于教廷来说,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绝对不可能容忍的亵渎行为。

诺瓦知道这期神史发行后会造成的、惊天动地的巨大震荡,也明晰前世那场毁灭了整个神学院的“神罚事变”,必和这不过区区占据了整本书十分之一的章节有关。

但是它还是静静地散落在他的办公桌上,像一片被某种虚无的存在分隔开来的广袤大地,而他站在群星运转的轨道之上,被巨大的重力牵扯着下坠,唯有沉默地俯视着那越来越近的、即将杀死他的世界。他的世界。

……还不是时候,还没到时候。

黑发青年轻出了一口气,重新将这部分手稿锁进最隐蔽的书柜角落。

这一切都是他和猫头鹰在私下里共同完成的,没有告诉他的老师,甚至没有告诉神眷者。前者绝对不会答应,太危险了,教廷将首当其冲拿他问罪,万一被指控为无信者,他立马就会被顺理成章地吊死。

至于后者……

教授干脆进了浴室,洗了把脸,令长期高效思考的大脑冷却一些。镜子里倒映出一张苍白瘦削、属于年轻男人的脸,因疲惫显露出病态,唯有眼睛亮得瘆人,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尚且冰凉的额头。

晚安吻。那个人微笑着,他却看不清对方眼中的情绪。诺瓦见过这种温柔的仪式,同病房的五岁男孩在手术前哭闹着不愿戴呼吸面罩,他的母亲就是这样含泪亲吻他的额头。

但是他不是濒死的孩子,另一人也没有含着眼泪,更不是他的母亲。他搞不懂神眷者到底在向他索取些什么,他已交付了太多,但对方依旧不动声色,贪得无厌——这种交易失控的陌生无措令他无所适从。

那一定是一种虚无的产物,他想,不可捉摸且毫无理智,像是悲伤、信仰、回忆与阿托品造就的幻觉……而人类就是需要这种幻觉的可悲生物。

诺瓦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睛,盯着自己被水流冲刷到发涩的赤裸手指。

……所以在没有搞懂那人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之前,对方会被他界定为某种意义上极度危险的存在,随时可能因他无法理解的因素失控。

“教授?”

阿祖卡有些诧异地看着明显被他的出声惊吓到的黑发青年。对方扭过头来瞪他,手指死死按着洗手池边缘,因用力指节变得青白一片:“我记得我有锁门。”

“我有敲门。”神眷者无辜地望着他:“敲了一会儿见您没有回应,我担心出事,就擅自进来了。”

上次也是,等他觉察到不对后闯进来后,那人已经累得在浴缸里睡着了。等他将人湿漉漉地捞起来,水早已淹没了对方的下巴——前世令众人闻风丧胆的暴君差点将自己淹死在浴缸里。

见自家宿敌依旧瞪着自己,身上的毛仿佛还受惊地炸着,神眷者轻叹口气,倾身上前拧上了水阀:“水没关——应该是水流声音太大把敲门声盖过去了。”

觉察到对方的身体有些僵硬,阿祖卡不动声色地微微眯起眼睛:“怎么,您刚才在想事情吗?”

黑发青年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冷淡地别开脸去,用毛巾将手指擦拭干净:“我不记得我的大脑在清醒时有不曾运转的时候。”

另一人盯着教授冷漠的侧脸,忽地开口道:“没有更多咖啡。”

随后他满意地瞧见对方似乎放松些许,正嫌弃地冲他皱起眉来:“我想您此刻需要明确一个事实——你又不是我妈。”

喜提妈妈称号的救世主:“……”

他似笑非笑地抬起眼来:“我要是您的母亲,我现在就该打你的屁股。”

“你敢。”

“您此刻也需要明确一个事实,”神眷者语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