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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没睡好,她也快到极限了。

在康熙有节奏的拍打中,很快就抱着他的腰睡了过去。

李德全在外头小声道:“万岁爷,太子求见。”

康熙吃力地将方荷推到里面,让梁九功放下半边幔帐来,才轻声吩咐。

“让他进来吧。”

胤礽进门后,直直看向半靠坐在方枕上的康熙。

见向来英明神武,好似无所不能的汗阿玛,如今一脸虚弱半躺着,瘦削得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他心里格外难受。

他安静跪地,轻声道:“汗阿玛,让儿臣给您试药吧。”

康熙淡淡看他,“你是我大清未来的皇帝,朕此番凶险,你绝不能出事。”

“朕叫你过来,是为了以防万一,有些事需要叮嘱你,你去把陈廷敬和张玉书、明珠叫过来吧。”

胤礽低着头不动,声音多了几分哽咽,依然坚持,“汗阿玛,请允儿臣给您试药。”

康熙面上闪过一丝动容,轻叹了口气,示意梁九功将太子扶起来。

“保成,你有这个心,阿玛很欣慰,这天下早晚是你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不该冲动。”

胤礽不动声色攥紧了手,汗阿玛向来深不可测,这句话说的是他在京城的所作所为,还是这会儿呢?

但无所谓,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不管他能不能现在登基,他都会是汗阿玛最纯孝的儿子,不会在群臣面前,在史书上留下任何瑕疵。

他红着眼眶抬起头,眼含央求,“阿玛,您教导过儿臣许多道理,可您没教过儿臣,人心是肉长的,近二十载如海父爱,您叫儿臣如何冷静?”

“求您了,让儿臣为您试药吧,否则儿臣便在此长跪不起!”

康熙与胤礽四目相对,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坚持,可到底当父亲的拗不过儿子,古往今来多是如此。

他叹了口气,问胤礽:“即便你会因此坏了身子骨?”

胤礽毫不犹豫:“哪怕是死,儿臣也甘之如饴!”

“好……”康熙满怀欣慰地点点头,甚至眼底都微微见了泪光。

他压着嗓子对梁九功吩咐——

“叫张子钦去给太子试药,让他好好伺候太子,若太子有任何闪失,朕要他全家的脑袋!”

胤礽心满意足地起身,恭敬告退出去。

梁九功站在门口,缓缓放下帘子的瞬间,即便夜已经深了,他依然看得清楚,一帘之隔,父子二人面上,竟都换了极为相似的淡漠。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抬头看了眼夜空,莫名有些喘不过气。

莫不是要下大雨了?

胤礽进了自己的帐篷后,安静等了会儿,齐三福伺候着张子钦来了。

齐三福端着的红漆盘上,摆着个小巧的珐琅瓷盒,盒子里是雪白药粉。

胤礽端过那药粉用温水冲服了下去,品着嗓子眼的苦涩,他蓦地在二人面前笑了。

“这药……孤觉得它无用,张御医,你觉得呢?”

张子钦惊得瞪大了眼,仓惶看向齐三福。

齐三福却垂下脑袋,躬着身子,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张子钦心绪错乱间,突然看到一旁桌上,摆着自家儿子贪污受贿的账本子。

他满脸苦涩闭了闭眼,好一会才又睁开,身子瞬间佝偻了下来。

“太子所言……甚是。”张子钦听到自己沙哑着嗓音道。

他低头从袖口掏出一个窄口宽肚儿的粉釉瓷瓶。

如果方荷在这儿,就会发现,这瓷瓶是她特地叫造办处给延禧宫打的糖果瓶,也是她给康熙药箱子里用的药瓶。

瓷瓶本是为啾啾和二宝所做,一个瓶子只能盛三颗糖,让兄妹俩自己分,至于怎么分,方荷就不管了。

反正打架的功夫,既方便交流兄妹感情,又方便让其中一个少吃点糖。

用这个来盛药,也是方荷的小心思,为了叫康熙时刻惦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