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散散。”
阿青要跟着:“郎君吃了不少酒,我给郎君提灯吧。”
“不必,还算清明。”他的声音在这萧瑟风中显得温和,“就在附近走走,你去歇着吧。”
郎君一个大男人,又会?武,不似小郎君,阿青行礼后便退下了。
今晚月色是不错,虽非满月,自有残缺美感,很容易叫人联想起过往遗憾不得事。
譬如?那个叫阿绯的小厮。
二郎与三郎都配有两个长随,他身边却只有阿青,除了他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以外,也是因为心中有愧,既保护不了身边人,就不要再连累更多人好了。
因着他与二郎差些从高台上?摔下之事不知被谁捅到了前院,他们院中的下人免不了受罚,又因着二郎的推卸责任,他近身的人被罚得尤重。
其余人都撑了下来,唯有瘦弱些的阿绯留在了那个秋夜。
时至今日他已记不清阿绯的面容长相,只记得面色异常红润的父亲,反常激动地将他压在那间院子里,听?着隔壁高低起伏的哀叫求饶声与板子打在皮肉上?的钝声交织在一起,数落他不“稳重”,还要带累二郎差点儿受伤。
后来才知道那红润跟激动是因为磕了丹药的缘故。
大宅门里,似“阿绯”这?样代?主受罚的下人并不少?见,没?有第二个人将他的死放在心上?。
二郎的赔罪亦是冲着他来的,觉得愧对于他。
他始终沉默在无声中。
当时心中有激愤,抿嘴缄默是不愿恶语伤人。现在想起,内心已经无比平静。
连律书中都道“奴婢既同资财,即合由主处分”,主家有随意处置的权利……那他这?样的激愤,似乎没?有必要?
走着走着,又到了熟悉的小巷中。
月上?中天,满院清辉。
旁人都睡熟了的时候,唯有沈朝盈还在厨房做云片糕。
白?如?雪,薄如?纸,一点即燃,又是超市里常见的老朋友,也是南方人过年必备年货。
口感绵粉,有点粗粝,但又神奇地很快化开。
无论是洁白?一片的,还是里头夹了坚果仁的,亦或是桂花味,都是从小吃到大,早就腻了。
沈朝盈曾与一北方同学?戏言,当她开始吃云片糕的时候,这?意味着——她是真的饿了。
哪里想到还会?有想念这?东西?的一天呢?
这?时候做云片糕,少?了半成?品材料可现买,至少?得提前两三月做准备。
炒米、磨粉、陈化,而后熟粉有了,还要提前一晚润糖。
她早上?便将饴糖、细糖跟猪油掺上?了,放了一天,晚上?这?会?子拿出来用。
将润好的糖浆跟熟粉混起,搓散,再擀开,总之叫饴糖与粉充分融合,直至一抓成?团、一捻即散的程度,接着细细过筛。
之前做雪月饼也有这?一步,只不过云片糕的米粉与糖混了,格外湿黏费力?,于是她想了个法子,用两方大石固定住那底下碗盆跟网筛,这?样能?专心过筛,不必一手扶着网,省下不少?力?气?。
若想吃带馅的,这?时候可以加些核桃仁进?去,沈朝盈想着那么老些开心果还没?吃完,便顺手拿来用了。
一半纯白?原味,一半夹仁,入模具压实再上?锅蒸。
真做起来才知道,这?些工序看?似简单,实则讲究得很。
等锅中烧水煮沸以后转小火才能?上?锅蒸,三分钟以后脱模,再蒸三分钟定型。
最后撒上?层熟粉防止水分流失,也是粗粝口感的来源。
一搓一切,片片要薄而均匀,三浅一深,切出来书册状,又叫“书册糕”。
前置准备太长,以至于才花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蒸出来一大锅时,沈朝盈满脑子的:就这??
甚至困劲儿过去了,觉得还能?趁时候准备准备别的。
她们今年走亲访友的年礼便打算送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