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不是吃不起饭,叫人饿肚子睡觉哪成?啊?沈朝盈咳一声,“坐这吃一肚子风,我也饿了,去厨间?寻些吃食?”
既是小娘子要吃,阿霁便也点点头?,二人在她屋里各寻了一件外衣披上,端着灯盏摸进了厨房。
烛光争先恐后地涌入,照亮了暗室一隅,再加上从窗外照进来的清白月光,勉强能看清室内全景。
两人寻遍了厨房,除了今天?熬好的秋梨膏,实在什么也没有,只角落里有一碗用碟子倒扣盖得严严实实的发酵中酸酪,是沈朝盈尝试复刻上辈子吃的那种老?酸奶,此前失败了好几次。
算算时?辰,大概也够了,不知道?这次成?功没。
沈朝盈便将那浅口碟翻开?,闻着倒没有奇怪的味道?,她再将碗移到灯下?一看,本来因失败多次没报什么希望,却猝不及防看清碗中凝白如羊脂,嫩滑如豆腐般质地,这是……
“成?了!”沈朝盈轻呼出声。
阿霁见过那些失败后只能被倒掉的牛乳,有些发出腐败难闻的气味,有些颜色变绿或变灰,总之是很败人食欲的,再看到眼前散发着淡淡酸香的酸奶,凝酪质地,在灯下?泛着明?亮温润的莹白光泽,阿霁觉得和豕肥炼出的油冷凝之后像极。
想着猪油拌热稻饭的香味,阿霁的肚子不争气地再次响起。
她双颊红了个彻底,沈朝盈莞尔:“尝尝吧。”
“就,这样直接吃?”阿霁有些狐疑,不用煮,不用蒸,不用炖?
沈朝盈却是会错了意,以为对方是嫌太?单调,她用手指点了点,“对,等会儿。”
阿霁点头?,就说嘛。
这样子虽好看,但制作过程很叫她怀疑可食用性。
沈朝盈翻腾半天?没找到什么水果?一类的,还是拿着秋梨膏来了,她记得秋梨膏也能配酸奶,味道?不错。
舀了一半酸奶出来,再浇上一勺秋梨膏,递给阿霁一碗,“用勺子擓着吃。”
阿霁有些难言地看了她一眼,这跟刚才有什么分别!
沈朝盈已不管她,自己捧着另一碗,轻尝一口。
见她毫无顾忌地吞咽,阿霁索性也放开?了,管他,小娘子每次那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哪次做成?了不是个个嚷着要再来一碗?就像那石莲豆腐冻,以前谁吃过?
有些视死如归地抿了一口,阿霁蓦地瞪大眼。
嫩,滑。这两个字最先从脑海里蹦出来。
光看形态和冰酥酪有些像,不过冰酥酪掺了甜酒,且是蒸熟后食,这酸奶却只用到了牛乳,小娘子说是什么“酵母发酵”成?的。
冰酥酪嫩软,舌尖一碰就自个化?开?了,酸奶却自有一股绵密的引力,粘稠挂糊,浓郁厚重。那股淡淡的酸香到了嘴里,没了牛乳的膻味和甜腻,只剩下?牛乳发酵后的醇香,微酸,配合着秋梨膏的甘甜,又恰好柔和了口感。
沈朝盈觉着自己这酸奶发酵得可太?成?功了,只是怎么越吃,反倒开?了胃似的。
一旁的阿霁在吃干净最后一勺酸奶后意犹未尽,也深有同感。
沈朝盈默默放下?碗勺,她真是饿昏了头?,吃酸奶充饥!
罢了,事已至此,生炉子煮碗索饼吃吧。
清汤寡水煮熟面条,碗底擓一勺猪油,另起锅熬些葱油出来,撒把金钩海米,一把嫩绿葱末,一勺沸水,再夹入面条。调味只用盐跟清酱汁。
面条根根分明?,清爽不黏,淡酱色面汤依旧清澈,汤面浮着片片油花和翠绿葱末,四散着细碎海米,浓香扑鼻。
方才还有闲情品鉴酸奶与冰酥酪区别的阿霁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舒坦。
是何等的舒坦?一口面汤的慰藉。
一股暖流顺着喉管淌进空荡荡的胃部, 人在饿极了的时?候能喝点热乎的东西,会近乎感动得想哭,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喟叹。
何以解忧,唯有夜宵。
一顿合格的夜宵,并不需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