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余力夸道:“饮墨不若胡麻浆,胸无点墨通五策。”
这是戏说王勃写文章没有思绪时,会喝墨汁的谣传,而墨汁与?芝麻糊都浓黑,又说即便是大字不识的人喝了这芝麻糊炖奶,也能考中进?士,还?是最难的秀才科。《晋令》载:“策秀才,必五策皆通,拜为郎中”。
沈朝盈一边笑眯眯伺候笔墨,请他务必留下墨宝,给?足了情绪反馈,
一边心哂,没想到古人推销起来,简直主播还?疯狂。
外?面那墙正空,沈朝盈正思索拿来涂画些什么,眼?下便有了素材。
昔日沈朝盈对他释放过善意?,士子?也十分?大方地笔走龙蛇,留下一副狂草。
周边店主、顾客、周围百姓都过来围观了,自然少不了消费,尝尝这新科进?士都夸好的糖水。
待忙过这一波,沈朝盈送走士子?,而后带着婢子?欣赏墨宝,笑起来:“这叫做‘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
释放自己力所能及的善意?,日后或许能换来意?料之外?的回馈和报答。
宋修文在?崔宅喝了酒,歇了晌,待醒来,天边已挂上了淡淡小月牙儿。
朦胧浅淡的新黄,似时下女子?爱画的面靥;疏星布列,似李二娘前日里问他可?有空去京郊赏花时,双眸若星,盛满期待。
宋修文愣了半晌,而后自嘲一笑。
宋修文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朝外?走去,崔瑄好似知道他快醒来似的,正站在?廊下赏月。
“醒了?”头也没回,淡淡的语调。
“是啊,一觉睡了三个时辰。”
宋修文想着今夜大概睡不着了,与?其回去无聊,不如留下来骚扰崔瑄,便传来小厮,
“回去府里告诉一声,今晚我在?子?玉这儿住下。”
崔瑄随他,但提前说好:“明日还?要上值,我不可?能陪你饮酒。”
“不喝了不喝了,”宋修文摆摆手,“这会头还?疼着呢。”
“头疼?”崔瑄诧异,这还?没他平日与?人拼酒三成的量。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宋修文晃晃脑袋,催促道,“有什么解酒饮子?没,头疼的厉害,嘴里还?苦得很。”
崔瑄见他还?有心情贫嘴,便放心了。
阿青招来小厮吩咐,而后为难地回了句什么。
阿青走过来,赔笑道:“阿郎、宋七郎,做饮子?的那厨娘下午告了假,若是想喝东西,不若小的去沈记买些回来。”
宋修文先点头,后摆手:“罢了,我走过去也好。就?当散散心。”
崔瑄看眼?天色,“一起吧。”
宋修文感?动?,做捧心状:“瑄郎,还?是你心疼我,担心我一人出事?”
崔瑄:“……”
两人人高腿长,不过几十步路就?来到沈记门口。
“噗嗤”宋修文眼?神好,黑着天也一下看见了店门口那新添狂草。
“好大的口气。”宋修文笑眯眯的,却没见真嫌弃“狂”。
“二位郎君来了,”沈朝盈就?坐在?店里面剥枇杷,直接放下筐,扬脸冲二人笑道,“吃什么?”
宋修文调侃:“便来墙上那吃了能通五策胡麻浆。”
“……”
沈朝盈笑道:“郎君稍作,崔郎君呢?也一样?”
崔瑄还?没说什么,宋修文便笑道:“他肚里墨水够多了,再吃,便要成黑心肝儿了。”
“噗嗤”沈朝盈实在?没忍住,不厚道地当面笑了。
崔瑄:“……”
沈朝盈知道他俩是真损友,好朋友,崔瑄必不会生气,便凑趣笑道:“那给?崔郎君上一盏冰酥酪,甜香甜香。”腹黑便要靠傻白甜来净化了。
崔瑄点头,“有劳。”
沈朝盈去厨房忙活了。
宋修文看崔瑄那云淡风轻不识情滋味儿样,想到自己的惆怅遗憾,忽然间不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