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般褪去,他边往楼上走,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来自意大利的号码,阳关照射不到的楼梯转角,他的眉眼沉入阴霾,带着狂热而病态的期盼。
“D''accordo.”
得到满意的答复,挂断电话时,他正弯腰,在卫生间的脏衣篓里挑拣着施愿换下来的衣物。
外套、衬衫、西装裙、长袜。
他一一捡起,没有通往楼下的洗衣间,而是将它们堆放在床上,铸成了类似巢穴的模样。
“姐姐……”
靠近布料,能够闻到施愿常用的花香型香水味道。
黎闻烈将手机静音放在一旁,蜷缩着身体躺了进去,在施愿气息的包围中闭上眼睛。
“很快,我们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
施愿并不知晓黎闻烈拿她换下的衣物,做的是这种用处。
好不容易捱过早高峰的堵车,她赶在往常上班点的最后几分钟来到大厦顶层的办公室。
描金铭牌放在气派大班台的前端,桌面仍然堆积着昨天下班前还没有看完的文件。
主席办公室内的摆设照常,只是接待来宾的区域,多了位不速之客。
“这么早。”
此刻才八点半不到,还有一会儿才到集团规定的九点上班时间。
施愿看着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的黎晗影,有些意外地打招呼道。
“施主席,昨天开完会您走得匆忙,在会议室落下了这份文件。”
黎晗影动作优雅地端着马克杯,顺便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茶几上摆放的深蓝文件夹。
忘记文件不是什么要紧事,九点上班以后再送过来也不会来不及。
施愿明白他借口送文件来到这里,肯定是有话要说,便在他身边坐下。
见施愿对自己的不请自来接受良好,黎晗影口中公事公办的称谓也变了个样,他把另一杯冲泡好的咖啡推到施愿面前,态度和煦地询问着:“愿愿,你昨晚没有回家,是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让施愿目光变冷一秒。
当初在和黎晗影的对峙中,她戳穿了黎晗影在自己手机安装定位软件的真相。
本以为他会为自身的所作所为感到心虚,在今后的相处过程中克制收敛——可施愿却在过去的一年里,一次又一次发现他变着花样,安装各样的设备监视着她的生活。
从软件到监控,再到各式各样的隐秘仪器。
拆除过、争吵过、反抗过。
然而这种不安的、渴望窥视的病态行为扎根在黎晗影的灵魂中,到最后施愿懒得再说,她默许了黎晗影将定位软件在自己的手机里,并且学会随时随地带上多个手机。
这成为了他们各退一步的结果。
过后施愿也没有再提起,只是配合着让他日常额外看到点无关紧要的东西。
可是今天,已然得知黎晗影手上并没有自己的□□照片,施愿揉捏着鼻梁,没有再忍耐,语气平淡地嘲讽着:“定位软件不是随时都能向你汇报我去了哪里吗,怎么,昨天失灵了?”
“我不在家,还能在哪里?”
去找黎闻烈前,她特地回了趟家,把被定位的手机锁进抽屉。
黎晗影会问出这个问题,肯定是通过别的渠道掌握了她的去向。
但施愿摆明了不打算给出真正的答案,仅仅半挑着眼睛,意味不明地与他对视。
黎晗影听见她的直白话语,因着这种横冲直撞的态度略感不适地沉默一秒,索性跳过定位软件的话题,委婉解释道:“昨天去你家里给你送文件,发现你不在。”
“噢,是这样啊。”
施愿展臂后靠上沙发,叠起双腿,继续撒谎:“那就是我去了医院看望路嘉易。”
“……”
黎晗影知道无论自己怎样问,都不可能从施愿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