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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禁卫军听令!”秦长卿吼道,“手抱紧,核心收,运功,撑住!!不论?如何,不可放开?同袍的手!!”

“是!”

他的身后传来了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要堵住堤口,不是一两个人能够办到的。成百上千,乃至上万的军士,身上系着长绳,举身奔赴洛河。他们挣扎着,嘶吼着,抱在一起,组成了一层一层的人墙。军士们摩肩接踵,死死地勾着彼此?的臂膀,生生地抗向了这铺天盖日的水潮。

如同蚂蚁抱团,这一层一层的人墙,竟然真的堵住了堤坝的溃口。

秦长卿的旧伤并未痊愈,还剩了点尾巴,此?刻身上已经透出了淡淡的血色,淹没?在滚滚黄河中,眨眼间就散尽了。他死死地咬着牙,漆黑的瞳孔带着厚重的血丝,尝到口腔里浓重的血腥味。

体温在流逝。秦长卿知道,自己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他不是情况最糟的。

有的战士没?有真气,被浪一打,下?盘不稳,便摔倒在了水里。水浪一刮,同袍拉不住,一眨眼就消失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背水面?,已经不能站人了。

源源不断的战士摔倒,滚落在洪水中。

源源不断的战士从河堤上跳下?,补充他们的位置。

周乾归还站在堤岸上,就在水浪最猛的位置。两个近侍宦官护着他,无人敢退。淡淡的金光萦绕在每个人的身上。帝王,将军,百夫长,士兵,女子……此?刻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每一个还活着的个体,都能成为这堵墙的一部分?。

众生之志,四海齐心。

透过朦胧发红的视野,秦长卿看到秦长荣被一个军士背起来,游到了岸边。他的心突然地放下?了一点,呛咳的嘴角也带上了微笑。

他的主君在他的身旁。

他的弟弟在他的身后。

他的妻子,女儿,也在洛阳城里,在他的身后。

他们在这里多?坚持一息,他们就多?安全一息。

秦长卿已经感觉不到寒冷,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真气还在他失控的身体里流转,将他的脚死死地固定在河堤里。在漫天满眼的金光里,他只是觉得……高兴。

为他还能站在这里,而感到高兴。

“秦长卿…”周乾归闭上眼睛,轻叹一声,“你啊……”

微小的叹息消失在暴雨洪流中。

如同血尸围城的那?天一样,君王不会勒令他最得力的将军回来。

每一个军士都身披泥泞,每一个军士都在洪流中挣扎。秦长卿也是其中一员。不如说?,正?是因为秦将军会身先士卒的跳下?城墙,跳下?河堤,他才能拉起这支舍生忘死的队伍。

那?洛河中央的身影死死地钉在那?里,头颅高扬,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们还能撑多?久?

圣女又?还需要多?久?

周乾归不知道。但他会一直站在这里,天子与洛阳同生死。

“驾!!驾!!!”

正?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划破了泥泞的雨幕。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在暴雨中疾驰而来,又?被滔天的水浪所惊,扬起前蹄。周乾归回过头去,刚好看见一个男人从军马上滚落下?来。

那?男人披着毫无用处的蓑衣,全身早已经被雨浸透了。这一下?摔得有点狠,趴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口中哀道:“陛下?!”

旁边的近侍连忙上前,周乾归一挥手挥退近侍,半蹲下?身体,亲自扶起那?人。那?人满脸是血,趴在帝王的玄袖上喘匀了一口气,顾不得尊卑礼仪,急急抬头道:

“陛下?,臣乃街道司清化总司刘昭,有要事来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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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

这一次,是顾潮平的藤蔓扯开?了吊树影。

沸腾的淤泥翻滚着淹没?了前方。

铁水已经填满了四分?之三的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