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4(7 / 12)

时妄图将白绫从母亲脖颈上扯下来时,柔软的丝帛从没有那么扎手过,如此疼痛,将他的掌心硬生生磨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一开始孤也是这么想的。”

奚吝俭眼里的温度烟消云散。

“直到孤后来发现广宁宫内那具本该烧焦的尸体,是传口谕的太监。”他尽量克制自己不要那么着急动手,“而那条口谕没有出现在记录册上,本该下口喻的先皇那时候更是在和新宠逛着花园。”

“米阴,设计让我母亲吊死的人,是你。”

第93章 第 93 章

米阴喉结动了动, 幅度相当微小,一晃神,便恢复了常态。

“奴婢没有理由害娘娘。”他道, “殿下知道这点。”

“你当然不觉得是在害她——”奚吝俭陡然间提高音量,“不, 你很清楚。只是你觉得你的理由充分罢了。”

见奚吝俭似乎已对个中缘由了然, 米阴也不再辩解。

“殿下既然知道, 就该明白娘娘的牺牲, 都是为了成全殿下。”他的话里带上了些不解, “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却本该属于殿下的位置?若说殿下是个极其重礼之人,恐怕殿下自己都不信。”

“牺牲?”奚吝俭冷笑一声, “什么叫牺牲?她被你不明不白地骗了去,吊死自己,这也叫牺牲?”

米阴没有解释。

他当然解释不了。奚吝俭说得一切没有分毫差错。

但他可以接话。

“奴婢以为, 这样可以更快地完成娘娘的愿望。”他仍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是娘娘唯一的愿望,她说过她愿意倾其所有。奴婢只不过是推了娘娘与殿下一把, 没想到殿下完全没有怪罪先皇的意思。”

他幽幽叹了声气:“是奴婢心大了,当时没能探明缘由, 原来是殿下早已知晓真相。”

米阴的反应平淡,让奚吝俭想起自己少时初入边疆, 听不懂他们方言, 他们也听不懂自己说话般的无力。

“罢了。”他最终道, “既然玉玺已经在孤手上, 想来总管的任务也该完成了。”

“没错。”米阴脸上隐隐露出笑容,“奴婢终于可以去陪娘娘了。”

他的袖口翻出一把尖锐的小刀, 就要往自己脖子上划去。

奚吝俭对此早有预料,立即出刃打在他手腕上,小刀应声而落。

“死得太痛快,孤可不满意。”

连死亡对他来说都成了幸福之事,奚吝俭可不想就这样便宜他。

“殿下想惩罚奴婢……当然可以。”他咯咯笑了两声,“比起娘娘的痛苦,奴婢受多少都不算数。”

奚吝俭无聊地吐了口气。

就在他移开目光的一瞬,忽然察觉什么,瞳孔倏然放大。

米阴的笑声戛然而止。

疼痛自他背后传来,他费了些力气才转过头去。

“朕可是皇帝……”

宽大的龙袍早已被红红白白各种颜色染得泥泞,布料与血肉缠在一起,奚宏深一步步把它们都拖了出来。

米阴难以置信地望向宫内。

奚宏深他还不清楚么,留下几个太监宫女足够制服他了,何况奚宏深身上还是带着伤的。

可如今,那几人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宫殿内一片狼藉。

奚宏深同样如此,看得出来要脱出那几人的阻拦已是用尽浑身解数。

“朕是皇帝……朕、要他们死,他们,就、死……”

奚宏深渐渐说不出话。

实际上,自他把烛台刺进米阴身体里后,他眼中唯一的一点点光亮也消失了。

明明自己是皇帝。

他们明明知道,他们还是会下意识照着自己的话去做,可是他们还敢忤逆自己。

米阴也是。

“你敢、骗朕……”他颤抖着,无神的眼里突兀地滚出两滴眼泪,“你敢……”

他勉强看见米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