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糊地想着, 直到空气忽然清新的那一刻,才睁开眼。
皮肤的热度还没有退去,苻缭一时间竟感觉有些寒冷, 下意识拽着奚吝俭的衣领。
苻缭听见身后有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又看了看奚吝俭胸前的挂坠,见它平静地随着主人的呼吸起伏, 不免怀疑这场火是不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奚吝俭将他带远好一阵,才在一个亭子前停下。
苻缭方想起自己搂着奚吝俭的脖颈,就想松手, 而双腿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没有任何着力点。
奚吝俭这样抱着他走了远远的一段路。
“殿下……”苻缭难为情地开口。
“现在知道叫殿下了?”奚吝俭说着,把他放下, 强硬地带着他坐在亭里。
苻缭一时想不起方才自己喊了什么,有些疑惑。
自己开口了么?他甚至不能肯定。
苻缭看见自己搭在奚吝俭身上的手还在抖, 想要拿起, 都费了好大的劲儿。重新挪回自己身上, 更是熬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随后他听见奚吝俭叹了声气。
他抬眼去看, 没来得及反应,奚吝俭就已经把他按进怀中。
心脏剧烈地跳着, 撞着胸腔,有些疼。
苻缭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心动。
背后的大手一遍又一遍地抚平他衣裳上的褶皱,同时也有他始终不能平静的心。
“你心倒是大。”奚吝俭的声音有些发闷,“方才看你都要哭出来的模样,真是没心没肺。”
一出来,就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分明身子还在恐惧,意识却像是没经历过这事一般。
苻缭顿了顿。
奚吝俭这是……在担心他?
胸痛倏然一痛,苻缭却不自觉笑了笑。
“害怕么?”奚吝俭的声音自上而下地传来。
“怕。”苻缭轻声道。
怎么可能不怕?
怕再也见不到奚吝俭,怕还没准备好的分别。
奚吝俭顿了一下,低声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怕。”
苻缭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在殿下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问道。
奚吝俭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没有回答。
苻缭有些局促,不敢再看他。
他自然是怕,现在想想,若是奚吝俭晚了一步,他兴许就要失去意识。
然而,奚吝俭带来的温暖给予了他太多的安全感。
无论是将他救出火场,还是刚才那个安慰性的拥抱,都让他沉溺于眼前的宁静。
“殿下倒是,完全不害怕的样子。”苻缭小声道。
他的脚步平稳,虽然急促,但并不慌张,也是因此让苻缭觉得这场火并没有自己看见的那么恐怖。
“你是身子太弱,一有什么差池都得去鬼门关走一遭。”奚吝俭的语气似是埋怨,“好在文渊阁通风口较多,你又靠近门口,才有惊无险。”
原来奚吝俭也觉得惊险么。苻缭眨了眨眼。
完全看不出来。
苻缭伏在奚吝俭胸膛上,咳嗽两声。
奚吝俭说的没错,他现在又开始难受了。
倒不如说这种难受一直存在,只是方才死里逃生,他只顾着高兴,疏忽了身子发出的抗议。
奚吝俭捻去苻缭脸上的碎屑,确认他无事后才敢放松下来。
温顺的模样让他也有些松懈,想了想,还是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而且这场火……”奚吝俭听见远处匆匆传来的脚步声,彻底放下心来,“很像。”
苻缭一愣,继而想起什么。
“殿下是说,这场火很像当初……广宁宫的那场火?”苻缭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出口。
奚吝俭揉了揉他的发顶。
“不必在意。”他道,“你也看出来了,我对我母亲只有敬意,何况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