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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吝俭不知何时让开了距离, 苻缭恰好挨不到他的身子。
苻缭双目微微睁大, 便往一旁的门槛靠了过去,才勉强站住脚。
苻鹏赋那边发着火,蓦地察觉一阵杀气, 瞧见是奚吝俭,嚣张的气焰才稍微收敛些。
“您作为我的父亲,不知我担任什么职位, 我才应该生气才是。”苻缭不喜苻鹏赋莫名地甩锅,“既然您知道我任了文职,那为何不知我还有另一职位?我还以为是您故意要为难我, 才不提的。”
苻缭说话虽清,在这混乱的场景下却是掷地有声, 周围立时安静下来。
苻鹏赋一下被架在道德难处上。
不只是奚吝俭阴鸷的目光,就连府邸里的下人听见苻缭的控诉, 都偷偷往自己身上投来目光。
“这是苻延厚那臭小子告诉我的!”苻鹏赋直接脱口而出。
苻缭有些意外。
他以为会是苻药肃告诉苻鹏赋的, 毕竟他刚刚故意放了手, 是要让那柳枝故意打在自己身上。
虽然他后面也反应过来, 想要止住。
苻缭越来越不明白这家子人各有什么秘密了。
苻鹏赋还在慌乱地解释:“那臭小子,老子早该知道他就知道玩, 能完全听出个什么来?!还敢故意耍老子……”
他像是又找到了一个出气筒,而这个出气筒恰好不在现场,便任由他泼脏水。
“都是那个小兔崽子,老子非揍他一顿不可!”苻鹏赋打定主意,心中有了底气,望向奚吝俭,“璟王可没有罢免官员的权力吧?”
旁边的苻药肃忍不住出声。
“爹,先别说了!”他连忙道。
“凭什么?你是爹还是我是爹?你让我说我就不说?”苻鹏赋气得上头了,说话开始口无遮拦。
“不罢免,可以。”
奚吝俭率先开口了。
苻缭遽然不能呼吸。
奚吝俭手一动,用柳条勒住了他的脖颈。
而且还在缓缓收紧。
“阿缭!”
苻药肃想上前,被奚吝俭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璟王,你想干什么!”苻鹏赋变了脸色,声音也颤抖起来。
“今日早朝时,孤要罢免几个尸位素餐的官吏,也有人这么对孤说。”奚吝俭不疾不徐,“不罢免可以,换一个下场便是了。”
“怎、怎么回事!”苻鹏赋四下看了看。
他一向不关注朝堂,反正这爵位足够荫蔽他与他的子孙后代了,他何苦还要再捞一个官职每天累死累活?
旁边的小厮哆哆嗦嗦开口了:“璟王上朝时要罢免十二位官人,被官家否了后仍要如此,官人便说璟王无权升任罢免,于是璟王就……当场……”
他说着,缩了下脖子,退回原位。
苻鹏赋听得瞠目结舌:“怎、怎么没人和我说!”
小厮咽了下口水:“大街小巷都说道着呢……”
苻缭也吃了一惊。
他仰起头,对上奚吝俭幽深的眼眸。
他的衣裳干净整洁,仍然熏着沉香味,看不出他几个时辰前还在手刃人。
他感觉得到,奚吝俭并没有多用力。
每当收紧后,只要再过一会儿,那窒息感便会陡然松弛下来,给他一息喘息的时间。
而后又立即收紧。
但都微妙地维持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似是想用此种方式警示他,有什么地方惹到了奚吝俭,又像是奚吝俭在和自己怄气,而他成了不幸被迁怒到的那个人。
奚吝俭确实蕴着火气,但至少不是因为眼前的事。
苻缭不知奚吝俭情绪为何变化如此之快。
或许不是突然转变,只是自己没注意到,只等爆发了,才迟钝地发觉不对。
奚吝俭居高临下地端详着苻缭。
柳条下的淡红印记若隐若现,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