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该是世上最?通晓爱欲者,理应对此事稀松平常,面不改色才是。
如今不过却只念出这两个字,便慌了?神。
守琅又匆匆喝了?一杯灵茶,茶水入腹,化为清明?灵力绕转灵台,他方能稳下不正常涌动的心绪。
凝神静气一番后,他张启薄唇,斟酌而?缓慢地道:“虽说人人皆有爱欲,但爱欲究竟是私人产物,各人各样。我能说的,也不过几句概括之语。”
话声将落,便见沈盈息满目专注。
守琅咳了?声,低下微红的玉容。
“爱浅生欲,爱深则生怖,怖生惧,惧为壑。欲填其壑,非爱满欲深,二者缺一难可。”
“爱欲之争——表似纯洁之爱与浓厚欲念之争,其本里——实为惧。”
沈盈息上身微倾,“何惧,惧什么?”
守琅抬起绿眸,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你一直吞吞吐吐,可是有何不妥?”她往后坐直身子,一双黑眸静静地看着他。
“仙君,”
守琅横支在石桌上的手臂微微收回,袖下的手掌抓了?抓袖角,喉结攒动几番,方道:“仙君当真不曾受过……爱欲之苦吗?”
沈盈息一怔,而?后对守琅这个堪称冒犯的问题,温笑了?之,“好耳熟的问题,你从?前是不是问过我?”
守琅惊了?下,而?后微微苦笑道:“是。当年拜别剑宗,月夜府前,我也这般问过您。”
“那么我可有答复?”
“您当时……反问我,苦从?何来?”
守琅望向沈盈息,绿眸怔惘,半晌后轻声道:“可是师尊,实在是苦。”
“苦极了?——”
爱欲疯满,将一颗心泡得松软脆弱。
遍心纵横的沟壑,却始终得不到平满。
连宣泄都做不到,一思及满心沟壑是为的谁,便想起为她而?生的压抑,要对她隐瞒,向她掩盖自己的一心狼藉。
只因她无情?至真,便是向她剖开胸膛呈现心肺,他若不说,她也只会不解他自损行径,而?后挥袖用灵力愈合他血淋淋的胸膛。
因确知她的反应,所以从?不敢说。
只有隐瞒,方还?能成就心中最?后那点酸涩的妄想。
一旦将妄想打?破,便真的只剩空寂的狼藉了?。
守琅生为多情?腾蛇,虽身为皇族血脉高?贵,不必如低级同类般日日受情?欲所磨,但是蛇性依旧难消。
百岁成年之后,每逢五十年必有一次滔天情?障,彼时身如烈火,熬煎至极。
年少?之时,守琅于了?身城与沈盈息初见,当日便见这穿着简陋的女?子一举灭暗核心灵柱,心中极其震愕。
此行结束,便是再回妖界,也时常听见“小息剑修”的传奇,今日她一剑荡平万魔窟、明?日又前往险境一人救下千名修士……
少?年慕强,不顾母皇阻拦,偏要前往剑宗拜师。
成功拜入偶像门下,最?初是一腔热血,下了?许多挣命也要为师尊赚骄傲的豪言壮语。
直至成年后的第一次情?障来袭,月夜清澈,他不堪折磨,倒地蜷缩,沐浴在满院澄澈月光中,绿眸生火,折磨难熬之时——
眼前忽地浮现出一张熟悉的含笑面庞,一腔热血陡然沸腾,烧灼成了?另一腔血热。
“师尊,您方才问爱欲之惧,是惧什么。守琅不能保证此答一定适用普世众人,但为合欢宗宗主多年,大抵能保十之八九的人都逃不脱此惧。”
沈盈息做出倾听貌,连他的称呼都没出言纠正。
守琅看着她,绿眸深邃,一宗之主的静气重又浮现。
“爱深便惧,畏惧得过又失。”
“倘若两情?相悦,便畏惧二人此生过完,能否再有来世。”
“若是一心痴恋,便惧世事磋磨,自己一心真情?有一日可会消失?便是得不到心上人之爱,心底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