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慜之不同,肃安似乎并不需要?沈盈息的援助,他自食其力且于深林独居,和她之间的交际纽带实在薄弱得可怜。
只能依求偶遇来与之结交。
没走完一条林间小路,就听闻不远处传来了潺潺水声,沈盈息停下脚步,往水声处望去,隐约从叶隙里看?见点木屋的轮廓。
她如此堂而皇之地?走到陌生人的屋前,自然是不妥。
于是沈盈息调转脚步,朝溪边走去。
只是没想到能在溪边看?见肃安。
精壮如山的男人褪去上衣,站在溪中捧起水淋着身?子。
肌肉虬结的上身?,胸膛丰硕而微颤,月光皎洁,照亮男人宽广的胸襟。
他身?上的刀疤剑痕许多,身?子也不算白,沈盈息咳了声,转过?身?子。
她没料想到那是粉的。
上官慜之因?为皮肤白,颜色会更红些。
她不是羞赧于见到肃安赤着的上身?,却为与他精悍外表完全不符的娇粉而感到一丝莫名的吃惊。
少女的轻咳声在寂静的黄昏里格外清晰。
铁匠抬眉,看?见了岸边林里背对他站着的少女。
漆黑的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有限的缝隙里所露出的两只红眸也并没什么?情绪。
他盯着少女的背影一秒,而后收回目光,继而撩着冰凉的溪水净身?。
溪面并不宽阔,甚而没有他肩宽,男人一双结实有力的长腿站在溪中,宛若自成一堵隔断的墙,将汩汩流动的小溪硬生生阻成了两截,连溪流声也是断节的。
沈盈息听着那时而流畅时而阻断的溪流声,眼前浮现出男人月光下冰冷的黑铁面具。
她转回去,果然看?见肃安无波无澜地?擦着上身?。
他并不在意她的观看?,洗完胸膛,又抬起头擦洗脖颈。
那双紧实粗壮的手臂不用?力也刻着很明显的青筋,青筋像一条条细小的青蛇一样,从手背游上了他的脖颈。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脖前擦至脖后,泛着红的指骨重重擦过?脖颈跳动有力的青筋。
他身?子上就没有一处是孱弱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成熟男性的强悍精力。
隔着面具,看?不见男人的五官,但抬头时露出的下颚线很凌厉清晰,很干净,没有胡须鬓髯,透着股额外的肃杀利落。
他们在营中为将为官的人,似乎从不蓄须。
上官慜之是如此,肃安亦是如此。
沈盈息没见过?几?个炼器宗修士,印象里炼器宗修士与寻常修士并无不同,没有像肃安一样精壮至此的。
或许这也是他能成为一方大能的优势。
沈盈息抿唇,在肃安踩着溪岸上来的刹那,道?:“我要?打一把?好剑。”
男人步子微顿,湿透的衣裳映出他结实的腿部肌肉,他漠然不觉地?看?了她一眼:“换。”
沈盈息扭过?头,不再?直观地?看?着他,红唇张启:“五十两金,铸一柄最好的剑,你可做得到?”
铁匠掣起地?上的干衣,穿好后,隔着一张黑铁看?向少女:“定金十两。”
“我,”沈盈息顿住,“我是漫步至此,身?上并没带金银。你今天见过?我,知道?我住哪儿,你要?么?跟我现在回去取,要?么?明日?”
肃安定定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少女似乎有些苦恼,咬了咬下唇,细白如玉的牙齿含着花瓣一样含着下唇,思量半晌,方有些败退道?:“知道?了,你住哪儿,我明日让阿仓去送定金。”
铁匠的红眸又静又冷,隔着月光和黑铁看?着她,“你来。”
他只这样说,而后便转身?离去。
他似乎并不担心她找不到他的铺子,也不顾虑惹她生气而失了这桩大生意。
男人的背影逐渐远去。
沈盈息发现他没回林中的家,而是朝铁铺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