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冷,冰冷的血如蛇信般涌进骨髓,他冷得启唇,嘶哑地发出?混乱的气音。
秋天过去了。
“沈息……”
死亡的潮水悄无声息带走了他的妻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黑夜般的潮水又淹没了他脖颈,窒息了他的口?鼻。
少年行尸走肉的沉默里,忽然混进一道浅笑,留微理念着沈息,“哈哈沈息……”
他作为在场唯二知晓沈盈息无可救药的人,望着上?官慜之的一系列慌不择路的可笑行径,只是笑,不阻止。
没人理睬他。
留微理望着少年怀里的沈盈息,看?着她苍白里透着死青的脸庞,忽然发觉她如此年少。
刚在枝头微微绽开花苞的海棠,一条冷血的蛇就绞断了她的根茎。
留微理倒不是可怜沈盈息的早殇,只是看?着她和她所?爱之人在生死交界里的拥抱,心里生出?深深的奇怪。
他意识到,他本来可以?救下沈盈息。
或许这对有情人会继续向他贡献无尽的乐趣。
可是——
留微理啧了一声,“太快乐,也?没意思。”
沈盈息可以?是活着的理想主?人,她如果愿意和他玩,他或许乐得和她玩一玩所?谓的相伴一生。
但是她愿意玩的另有其人。
纪和致、上?官慜之甚至是蒋事珖,也?不和他。
所?以?她也?可以?是个理想的死人。
留微理惆怅地看?向地上?的碎瓦片,里面还压着一支短箭。
季谨就是季谨,从不给他自己留任何后患。
不是沈盈息挡那一下,也?许这院子里就是一对死人了。
“羡煞我也?,”灰袍道士定?定?地望着碎瓦砾里的漆黑短箭,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慕色。
她如果愿意,一定?会是他的好主?人。
留微理转过身,望着沉溺在悲哀绝望里的少年,上?官慜之当初亲眼看?上?官家被凌迟时便?是这幅蠢样。
但那时的蠢样让人看?着想笑。
现在……留微理看?着上?官慜之,忽地又想笑又觉得他有点可怜。
——也?许是他跟沈盈息生活太久,身上?已有了沈盈息的影子。
他一人的悲剧沾染上?了两个人的色彩,于是不仅可笑,也?可怜了。
想想,两个形影不离的有情人现在却缺了一位,一个再也?见不到另一个了。
留微理下凡以?来一直一个人过,没有过妻子。
望着上?官慜之怀里的少女,他竟然有点后悔。
他其实也?可以?让她忘了上?官慜之,然后诱哄她和自己成亲的。
妻子……爱妻,应该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留微理忽然有点改邪归正的意思,他走上?前,走到跪在地上?大?悲无声的少年面前,“哭有什么用,你爱她就为她复仇好了。”
上?官慜之未有反应。
但留微理知道他在听,只要提到沈盈息,上?官慜之就不会不听。
他于是耸肩,继而道:“不过你肯定?做不成,你现在就是个废人。”
上?官慜之深埋的头颅微抬,发色驳杂的长发掩盖着他的脸,声音像一道螺旋的阴风般从发下冷冷地传出?:“败也?不过一死。”
留微理笑了笑;“是咯,你妻子让你活着,你不能自杀,但你可以?让别人杀你啊,法子总是多的很呐。”
上?官慜之不再说话,他抱起少女,所?有虚弱和脆弱在一息之间破灭殆尽,他抱着妻子身子坚稳,如坚不可摧的一座山脉,陡然从深渊里拔起。
失去妻子含笑温悯的注视,少年早年在尸山血海上?浸透的血腥冷锐忽地全恢复了过来。
灰白乱发下一双狠辣阴鸷的冷眸看?得人胆战心惊。
满身萧索寒气的少年抱着妻子,重新走进他们的屋子。
把妻子放进还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