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挺好脾气,我还以为你怎么着都该揍我一顿呢。”

语罢,这道士颇恋恋地抚上脖子,一双灰眸似笑非笑地盯着沈盈息。

这儿是处窄巷,光源黯淡,道士穿的袍子松松垮垮,从衣襟里?探出的长颈像昏暗里?的白玉,勾勒着莹白的光晕。

沈盈息见过不少男色,当下对这道士活色生香的白颈没表露出兴趣。

见她如此冷情,倒是那?道士露出有些可惜的神情。

他撩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把衣襟拢了拢,眼皮子耷拉下去,径自看着自己把玩着自己的衣裳。

他撩弄了一会儿,踩在沈盈息离开前?,又抬头,歪头好奇地道:“小息姑娘去地牢是要做什么,贫道能帮得上忙不?”

“你?”沈盈息站在巷口,一身银白的月光。

少女转过眉眼,黑鸦鸦的长睫上满是银水似的月色,灰色的睫影落在眼窝处,明明灭灭的,十分动人。

她却?无对自身容貌的注意,面上泛出个冷笑,“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还带你去地牢,我是什么样的蠢物不成。”

“欸?上官慜之连我的名字都没告诉你吗?”道士面露怨怼,“这孩子好不讲义气。”

沈盈息此时?已等到她的东西,伸手凭空一抓,又做了几个繁复的手势,巷子的温度便猛然降了下去。

松开左手,右手像牵着什么,少女轻盈地迈出巷口,而后回身对里?面的道士勾起?唇。

她对其挥了挥手,“慢慢玩儿。”

说罢,沈盈息抬脚便走。

“留微理!”身后道士忽地大?喊一声?。

沈盈息一顿,别过身,拧眉看他,“?”

“贫道——”道士指向自己,面露自豪,“留微理是也。”

“……有病。”

沈盈息收回眼神,径直离开。

被留在巷中的青年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无声?笑了笑。

亲自看着这小纨绔在厉鬼阴气的庇护下,大?摇大?摆进了地牢。

狐狸眼里?却?没再露出惊奇,反而是兴味更浓。

而后又伸出苍白的手指触了触空气,在他的视野中,面前?正有一堵墙,是另外一只厉鬼用阴气垒起?的鬼墙。

“就这么欺负老人家啊,真拿鬼欺负人家耶?……”留微理望鬼惊叹,而后一壁叹气一壁伸出了手。

苍白的指尖才触到鬼墙,阴气浓郁伤害性极高的墙体立时?被灼出了一个指洞。

厉鬼尖锐的惨叫同时?冲破云霄。

道士跟着也惨叫两声?,猛地弯下腰捂住耳朵,原地像被踩了尾巴的狐狸一样蹦跶了两下,跳开好几步。

缓过一阵,弯腰捂耳的男人阴恻恻抬起?眼:“你这死鬼……叫得真难听。”

拂尘一回,金光飞过,鬼声?乍停。

留微理方揉着耳朵站直了,继而咕哝着走近鬼墙,伸出他火棍似的手指,撕开了纸般的鬼墙。

“啊啊啊,小喜姑娘小息姑娘,我的耳朵疼疼的,我要找你索赔呜呜……”

轻松地破了小纨绔留下的鬼墙,道士抓过奄奄一息的厉鬼,把它?的头利落摘下,又把它?的身子揉成绳状。

而后就用这绳子绑着鬼头,在绳首系出个绳圈,套在中指上,把鬼头扔在地上,像拍皮球一样拍着,一路拍一路走进地牢。

“嗨呀,这法子真好,阴气还能这样用,真白瞎了以前?的偷鸡摸狗……”男人的笑叹隐没于月色之中。

除了他手下拍着的鬼球,谁也没听见。

……

沈盈息找到蒋事珖的牢房,熟练地驱使鬼劳工打开了牢门,而后一脚踏进黑黝黝的牢内。

“蒋事珖,我来看你了。”

她朝黑暗里?唤了一声?,无人回应。

沈盈息咦了一声?,她寻摸着蜡烛,但怎么也找不到。

牢内黑得可怖,她又多叫几声?蒋事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