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他,即便被推开都不肯走,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人刺猬一般的冷淡外壳之下,是一个害怕受到伤害的孤僻灵魂,竖起了防御的高墙,在张牙舞爪地吓唬人。
她深知他冷血、人格有缺陷,并非良配。靠近就会遍体鳞伤,可她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都像面前的方旬一样,心甘情愿深陷其中。
明明知道对方是这样的人。
别人都害怕想逃离,偏偏他们看见对方张牙舞爪时,只感到心疼又痛心。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张牙舞爪。
当下唯一的念头只剩下了——小心点儿,爪子对着我来,别伤到了你自己。
贺霞看方旬,只觉得这孩子外貌高大又俊美,事业有成人还热情单纯,越看越喜爱。
“我手机里有他小时候的照片,”
她笑着问方旬:“你想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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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报告不太理想。”医生将话说得含蓄:“很多指标都超了,血小板也低,凝血功能障碍。千万别让患者磕着碰着,很难止血。”
林光逐应下。
医生:“这种情况下我们建议保守治疗。”
林光逐:“保守治疗是怎么个治法?”
医生说了快十五分钟的治疗方案,林光逐面无表情听完,说:“意思是不治了?”
也可以这样理解。
医生叹气说:“这两个月尽量让患者保持心情愉悦。”
“……”说得很委婉,但林光逐听懂了。
两个月。
他低下头,沉默几秒后轻轻“嗯”了一声。
出来后,医院的长廊人来人往,林光逐看见张谨言穿着白大褂靠在对面的墙边,欲言又止。
林光逐:“你都听见了?”
张谨言点头,“住院部楼底下有个放风的小花园,去那儿坐坐吧。”
……
……
方旬在病房里鞍前马后照顾贺霞,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将贺霞哄得眉开眼笑。眼看都快要到中午的饭点了,林光逐居然还没回来。
都三小时了。
“咳咳……”贺霞转过身咳嗽,方旬连忙将垃圾桶拿起来凑到贺霞旁边,待贺霞干呕完取纸擦嘴时,他又连忙走到窗边去关窗。
“这风太大了,我帮您关上……”话语声戛然而止。
贺霞困惑转头看。
就看见身姿挺拔的男人站在窗边,眉头紧皱往楼下看,侧脸被阳光镀上一片冷峻的光斑。
贺霞笑道:“楼下有个小花园,景色不错。”
方旬静默片刻,依然紧盯着窗外。
“景色再好,看个二十分钟就该腻了。”
楼下小花园草埔里点缀有小白花,拱顶垂有藤蔓,藤蔓上结着不知名的紫红色花朵。微风轻轻吹过时,花瓣飘下落到了角落里。
那儿站着两个人。
一个人面对亭外,身形后靠在石柱上,大半个身子被藤蔓遮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见腰以下。另一人则是面对着他,靠得很近。
两人似乎在交谈,不知道说起了什么,里面那个青年突然站直想走出去,外面的人一把将其拉回,左右两只手按住青年的肩头。
上半身前倾。
两人的身形都被紫红色的花朵挡住,只能看见最下方两双鞋,鞋尖几乎抵在一起。
从六楼的视角看,像在接吻。
“…………”砰!
一声重响,病房内窗户下放的小盆栽落到地板上,黑土洒了一地。
方旬脸色发白蹲下,收拾残局。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林光逐和张谨言才一前一后回来。
神态都有些不自然,都在走神。
方旬从座位上起身,伸出手:“你好,我们前几天在电梯里见过。”
张谨言下意识与他握手,看见他的脸愣了下,“啊……对,我记得你。”
那天方旬带着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