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心跳逐渐平息, 视线凝定, 思绪也如云消雾散般重归清明。
熟悉的冷香忽而明晰, 一道素淡身影越过火光幻象,手执利剑再度出现于她身前。
微带凉意的手牵过她的腕, 略作诊断,落下的话语声带了几分沉凝。
“纸人周身染有曼陀罗花粉,你如今已中幻毒,毒性虽还不深,只是再走下去容易生出幻象。”
手中剑锋反过周遭火光,秦知白眸光清明,“此处密道循环往复,当中亦布满幻术,进入密道之人极易于不察间陷入催眠,若无人唤醒,便会被藏于暗处的纸人所害。”
楚流景渐渐回过神,发觉自己仍在先前走过的拐角处,地上躺着一具被劈作两半的纸人,纸人头颅与之前所见有些不同,那双未画瞳仁的眼眸不再是空洞的一片白,取而代之的是两颗色泽幽绿的孔雀石。
想到刚刚于幻象中发生的事,她有些迟缓地开了口,“方才它……”
似忽然意识到什么,出口的话语倏然止住。
秦知白见她神色,已然知晓了什么,微微蹙了眉。
“你方才已陷入了幻象?”
楚流景眸光微晃,片晌,轻应了一声。
深湛的眸中掠过一丝异色,秦知白望她片刻,徐徐道:“六欲皆为所念之人具象,你见到了什么人?”
低敛的眼睫轻点,楚流景抿了一下唇。
“……阿姐。”她缓慢回答。
清弱的面容映着近旁火光,仿佛笼上了一层明明灭灭的面具。
身形单薄的人再抬起头,面上又已回复了以往的温静,“我见到它化作了我阿姐模样,似乎想接近我。”
未得应答。
楚流景抬眼看去,却见眼前人松开了手,微偏的面容隐于光中,令人瞧不清她现下神色。
片刻后,一粒药丸递到了她眼前。
“舌下含服,可暂缓曼陀罗花毒。”
话语声清清泠泠,似乎一如寻常,而过分疏离的举止,又令人觉出了几分冷淡。
望着伸于眼前的手,楚流景顿了一顿,抬手取过指间拈着的药丸,将之含入了口中。
两人再往前行去,先后顺序已然调换了一番。秦知白落后一步身位,以便身前人时刻都能在她目之所及范围。
微侧的视线落在身后人手中剑上,楚流景似随口道:“先前似乎从未见过卿娘用剑。”
秦知白神色淡淡,“卷中剑,藏于针囊,平日多用不上。”
楚流景有些惊讶,“针囊中竟能藏下一柄剑?”
“此剑为巧匠公输寅后人所制,藏于卷中时仅为剑柄模样,取出后按下柄上机关,剑锋便会自内显现。”
楚流景恍然,“原来如此,这般巧夺天工之物,确有公输大师遗风。”
再行出一段距离,漫无边际的甬道忽然出现了一处岔路,楚流景停下脚步,正待询问身后人意见,却见左侧道路尽头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下一瞬,密道中的灯火骤然熄灭。
眼前视野被突然而来的漆黑吞没,一片死寂间,一只手自身后探来,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清缓而令人心安的话语声在耳畔响起:“牵着我,莫要理会其他响动。”
手上覆来的触感微凉而柔软,令人回忆起曾于耳侧留下的那点温润痕迹,楚流景指尖轻动,任她牵着自己,若无其事地压低了声音:“右边?”
方才道路尽头的影子虽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瞬,可她却看得明晰,那道身影手执软鞭,穿着一袭海棠色衣裙,分明正是阮棠。
可阮棠性情直率,若乍然置身于这般诡异之处定不会一声不吭便径自离开,且此处幻境重重,所见未必为真,反倒更有可能是引她们入局的幻象。
未曾思考太久,秦知白给出了回答。
“左侧。”
楚流景有些讶异,略一思忖后却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除却初时试探外,寺中人迟迟未再主动出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