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民妇和两个姐妹因家传的接生手艺被选为先长兴伯夫人的配房,当年姑娘生产,便是我们几个接生。”
崔兴弟毕竟曾随徐明珠见过些世面,很快便镇定下来。
“我们三姐妹对姑娘出嫁后,与伯府的家生子成了家。当时,民妇们的家人全被人拿住了,民妇几人要是不照做,他们全部性命难保。于……于是,民妇几人受了长兴伯指使,故意拖延了产程,害了姑娘。”言到此处,崔兴弟后悔不已,满头错杂的银丝再白上了几分。
“完事之后,民妇的家人都被放了回来,可民妇夜夜梦到姑娘来向我索命。过了大半年,我们都以为没事儿了,可民妇那两个姐妹全家突然死了。民妇害怕极了,偷偷带着全家逃离京城,哪知道刚出城门没过久,就有好些人蒙着面拿着刀蹦了出来,把民妇全家给砍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满地都是。只有民妇一个人活了下来。”
崔兴弟掏出一个小包袱,双手呈上:“民妇这里还有长兴伯当年给的金银和银票,这些都是证据。”
一个内侍上前将东西取走,崔兴弟猛地把头往地板上砸,“扑通扑通”的声音在福宁殿内格外明晰。
“民妇谋害了主子,自知有罪,只希望陛下还有诸位青天大老爷能为民妇枉死的全家作主。民妇甘愿伏法,被烂菜叶臭鸡蛋砸,被吊死在菜市口!”
崔兴弟纵然受了胁迫,也实实在在谋害了主人,是要下狱受刑的罪人,只是这般以头抢地的模样,着实有些可怜。
两个内侍将她拉起来时,黑石板上已沾上了血迹,崔兴弟的额头也磕破了,鲜血直流,大片淤青肿胀,令人不忍直视。
崔兴弟之后,上前的是个中年男子,四十岁上下,身穿短褐,四肢强健,估摸着是个习武之人。
唯一特殊的地方是他的脸上裹了厚厚一层白布。
“草民方自新,拜见陛下。”
说完,他缓缓扯开脑后绳结,取下缠绕在脸上的白布条。随着布条一点一点滑落,露出方自新真实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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