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到血液,继而蔓延到全身, 血管里汩汩流动的血液变得滚烫,熨斗般从身体里挤压出最后一分理智。
身体滚烫得仿佛身处熊熊大火之中,正在燃烧, 然而灵魂却充满空虚,无尽的饥饿感像是黑洞一般不断地吞噬着她,她的灵魂变成了大火燃尽后的灰尘,正在虚无的荒野上随风摆动。
衣摆下方传来了拉扯的触感,之芙低头一看,是一个小纸人,正在拉着她的衣摆。
“之芙……之芙!”它细细小小的声音传入之芙的耳朵里,明明是最熟悉的呼唤,之芙却无法理解。
在她看来,这个奇怪的、又好像很熟悉的小纸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阻止她寻找食物。而且,它一直发出一些细小的声音,像是苍蝇的嗡鸣,一直盘旋在耳边。
“之芙,之芙!不能再往前走了!你怎么了?你停一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纸人拼命地拉着之芙的衣摆,可是女孩前进的步伐并没有因为她的拉扯而减缓半分,就像她永远也不会为什么而停步似地,只会为心中燃烧的那一束火而不断前行。
纸人无助地看向门外——
门外,一群粗布麻衣的男人聚集在了小楼的门前。
裴砚背对着她们,看不清楚脸色,但小九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些男人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畏惧、尊敬与压抑的怒火、质疑的表情,扭曲而诡异。
而随着之芙的步伐离大门越来越近,门外的模糊的声音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裴先生……我们……”
“没有那个意思……”
“就是……”
“对啊,裴先生。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一个声音响亮粗犷,说话明显比其他人有条理的男人接话,“但是老三今天被人发现在老坟里的时候,身体都凉透了!”
“就是!”“就是!”稀稀拉拉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众人纷纷附和这个男人。他说话之间没什么口音,衣服也打理得很干净,站在一众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淳朴农民里看起来很是显眼,大概是那群人推举出来替他们说话的。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害怕啊。裴先生,您是村里的白先生,我们都尊敬您,所以,您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什么说法?”裴砚的声音不动如风,四平八稳,听不出有什么意外或是害怕,“我昨天一整晚都在房间里睡着,我的作息你们再清楚不过。老坟发生了什么事,我难道还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据我所知,老三是巡夜的吧。怎么就老三死在墓园里了,其他人呢?你们与其来问我,不如去问问他们,不是更快些吗?”
“话不能这么说,裴先生。”男人恭恭敬敬,话里话外却没有多少恭敬的意思。“其他巡夜的人已经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跟我们说了,他们说您家夫人昨天晚上跑出来,被他们抓到了。那女人一开始胡说是您让她去给裴钰大先生扫墓的,可是后来,那个女人自己露馅了——原来是偷跑出去,想逃跑!”
裴砚仍然没什么反应:“哦?那就不奇怪了。我今早起来,看到婚房里没有人,正准备叫你们帮忙找找。”
男人又说:“逃跑嘛,常有的事。要不是这样,老三怎么会组织夜巡队?我们没有怪罪裴先生的意思,裴先生事物繁忙,家里又只有一个人——别说裴先生了,昨天那个老八家的,家里三四个大男人看着,还不是叫跑了两次!”
说这话时,他两只浑浊的眼睛瞪得像是铜铃一般,随时会掉出来似地:“不过,裴先生,您确定您家夫人跑了?”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裴砚不轻不重地反问。
男人当场便笑了声,高声说:“裴先生,昨天晚上逃跑的那个女人,据说丢下来一个背包,那包里的东西都是外乡货色,这些集市上才能买到的东西,别说咱们这个村,就是十里八乡,也没有第二家了呀!”
“也可能她偷了我的东西。”裴砚不置可否,“谁会蠢到什么都不带就在深夜进山?”
“那为什么背包里会有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