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却是足足确认了三遍。
鹤承渊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他小心翼翼靠近,在距离她不远处停了下来,“没有。”
“你怎么了?阿梨?”
沈知梨得到答案,勾起唇解脱般的笑道:“你没事就好。”
她双腿骤然失力,身子不稳朝前栽倒。
“沈知梨!!!”鹤承渊明显一怔,心脏处止不住的抽痛,疯了般冲上去接住她。
她倒下的太快,鹤承渊下意识去捞她,将自己垫在她的身下,两人双双跪地,他把失去温度的人抱在怀里。
声音发颤,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可怀中之人,已经没有反应。
“阿梨?沈知梨?伤……伤哪了?”
他手忙脚乱在她身上摸索,忽然,在她后背停下,手心传来一股源源不断的热流,大脑霎时如被雷轰。
靠在他颈窝的人呼吸浅薄,吐出的气都是冰碴子。
他颤抖着展开手心,惊雷闪过,映亮他满手掺杂邪气与毒液的鲜血。
“沈知梨!”
这是……当初毁了他脸的毒!
他应该早些发现的……早一点过来……早一点……
鹤承渊把人埋进怀里,恳求道:“别睡……别睡……”
这时候,顾不上其他了,他将人抱起失了魂般运起凶猛的灵气往回赶。
“沈知梨!”
他不该在巷子里弃她而去,或许就不会遭遇挑拨离间,不会中人奸计,更不会让她替他挡了一劫。
这般的腐蚀之痛,她是费了多大劲,才忍耐着一声不吭,不让他分心担忧,可他却因为一瓶相情蛊没在第一时间发觉,抱住她。
她该如何失望,才会选择服软,顶着最后一丝意志上了半步,问他是否安好。
回程的路不长不短,却好像望不到头,那般令人绝望。
城门已关,他已做好硬闯的准备,却在半路遇见带人赶来的宋安。
宋安:“!!!”
“真有埋伏?!”
他去到阿紫窄屋没见到人,又回王府去找了一圈,不光阿紫不见了,连沈知梨和鹤承渊都消失无踪,他在城中翻寻,抓到说书人和瘦子,撬开他们的嘴才得知鹤承渊出了事,于是急匆匆赶来。
沈知梨奄奄一息时被带入王府,府里前前后后的人忙得不可开交,鹤承渊给她简单冲去身上的污秽,将人放置在床。
他落魄的跪坐在床边,拨开她脸旁的碎发。
趴在枕头上的人面色苍白,身上冰凉难以捂热。
他紧紧包裹住她露出在被褥外的手,薄唇紧抿。
不一会儿,君辞与宋安带着一筐磨碎的药草入内。
门外着急围了一圈人,钟叔急得跺脚,“哎呦,这可怎么办啊,出去前还好好的。”
鹤承渊的视线半分不移,定定望着她。
这一世,沈知梨待他很好,她带他认识了许多的人,他们从未责备过他,永宁王府早已不把权势看在眼底,更不会因为他是仙首而给几分薄面,他们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人。
所以从跨入王府开始,没有一个人责备他照看失职,反倒都在关心他的伤势。
鹤承渊注视着她低垂的眼眸,她在一步步带他走向光明。
或许很早之前,他就认栽了,甘愿沉沦,甘愿溺毙,真郡主假郡主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只要别不要他……
她的眉头紧锁,额间细汗密布,苍白的嘴角溢出血迹。
鹤承渊骤然一惊,手忙脚乱抹去她源源不断往外溢的血。
“伤口……”宋安带着磨好的药草过来,见到她的伤势,尽管做了准备,仍止不住心中一颤。
她后背肩胛骨的位置渗出一大片乌血,染红干净的衣裳。
“师兄……”他转眸看去,鹤承渊一身脏兮兮的跪在床边,原先矜贵之人,此时无比狼狈,他洗干净的手发着抖,为她抹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