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冷声重复道:“陛下,请您自重。”
“我自重不了。”
忽然一道微沉的声息,顷刻截断了她的话语。
卫嫱感觉着,自己手腕处的力道明显加重了些。
她抬眸,正迎上对方的视线。
李彻不知在忍耐着什么,狭长的凤眸里浮光掠过。
“要我如何自重。”
这些天,他看着卫嫱,看着她与卫颂,嫉妒得甚至要疯掉。
他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看着他们手挽着手,看着他们嬉笑打闹。
他看着本属于自己的女人——她含情脉脉地唤另一人为夫君,甚至于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二人有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子。
所有的心性在这一刻磨灭,他胸中顷时燃起熊熊妒火,直将他全部的情绪点燃。
“卫嫱。”
李彻声息微哑。
“我有些忍不了。”
对方紧抓着她的手腕,小臂颤抖着,指尖攥得青白。
男人的乌发以一根玄色发带束着,又顺着他垂首而披垂至胸膛前。微风拂挠着他的发丝,飘至卫嫱面颊一侧。
她宛若从前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眼中是融不尽的霜寒。
“李彻,你弄疼我了。”
卫嫱试图甩开他。
在从前,她尚不知,对方竟这般难缠。
每当她要甩开手,对方便不依不饶地迎上来。
她终于忍不住:“你到底要做甚?!”
“我想重新追求你。”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倒是将卫嫱逗笑了。她也不知是气得或是笑得,忍不住“噗嗤”了声,转而抬眼睨向他。
“可是我已有夫君。我的夫君叫卫颂,我们二人已拜过堂。天地神明见证,我与我夫君誓愿此生此世不再分离。”
卫嫱承认,她是故意夸大。
她每往下说一句,对方的神色便难看一分。
到最后,李彻的面色已变得些许灰败。
浮光凝在男人面上,衬得那一张脸愈发白皙。听闻最后一声,他深吸一口气,有几分痛苦地闭上眼。
淡淡的光影在他指尖颤抖着,暴露出那不便人觉察的心事与情绪。
片刻后,他睁开眼。
“我不介意。”
他道。
卫嫱愣了愣,她像是没有听明白对方话语中的含义,问:“你说什么?”
李彻直视着她:“我说我不介意。”
泛冷的风吹拂过男子鬓发,他发梢被吹乱了些,就这般随意地抚上苍白的面廓。
他顿了顿,声息微哑:“阿嫱,我不介意……我愿意……”
李彻微红着眼眶,右手眷恋地覆上她的面颊。
“我愿意……做小。”
这一句话,来得猝不及防,更是听得卫嫱怔怔。
她愣愣地凝望向身前之人,男子微勾的眼尾彻底红了,那一圈淡淡的红晕,竟衬得他有几分楚楚可怜。
卫嫱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李彻。
他浑不顾周遭穿梭的风与巷道之外的人群,弯身低垂着头,微红着眼眶,如同小狗一般向她摇尾乞怜。
“李彻,”她道,神色冷静,“我有夫君,也有孩子。”
本以为这句话会再度令其退缩,谁曾想,还不等卫嫱言罢,便听见身前满带着偏执的一声:
“我不介意,我都不介意。”
李彻道:“我情愿这般,阿嫱,我愿意……”
疯了!
真是疯了!!
简直是不可理喻!!!
卫嫱气血上涌,气得浑身发抖。
她或许想过,李彻还像从前一般疯,但并未想过他竟疯到这种地步。
她紧咬着下唇,除了震愕与愤然,自内心底升起一阵莫大的屈辱感。
李彻此言,无疑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