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竭力地救下那些在海啸中遇险的村民,还格外照顾那个不会说话的小男孩。
原来,他救得不是别人,也是当初的自己。
数不清的桃花瓣从她眼前飘过,糜月缓步地往前走,身上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花瓣,一段段有关谢无恙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她的脑海。
谢无恙拜入隐剑宗,成了掌门弟子,住进了悬海阁,结识了比他年长的师兄,开始为成为一名剑修而努力。
“看,他就是掌门新收的弟子,叫谢无恙。”
“他就是那个在木桶里活下来的孩子?真是命大。”
“无恙无恙,这个名字救了他三分吧。”
无恙……
糜月心想,他的爹娘会给他取这个名字,想必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够一生安然无恙,平安长大吧。
但她感觉到他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是得以安然无恙,可他所有的亲人全都葬身在了那片海里,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在隐剑宗里这些记忆的边角都是灰蒙蒙的,如同笼罩着一层阴郁消沉的雾霭。
只有秦不眠手把手带着他练剑时,慈爱地摸着夸奖他进步时,那些灰雾才会稍稍散去两分,透出一丝丝的光亮来。
春夏秋冬,花谢花开。
悬海阁院子里的石榴树越长越高大繁茂,练剑的小团子也从还没有剑高的五短身材,逐渐长成了七八岁的模样。
并非糜月想窥探他的记忆,她对他的过去也并无兴趣,而是这些花瓣实在太碍事了,她唯有伸手拂去这些花瓣,才能继续往前走。
那棵桃花树看着离她很近,但穿过去时不知道要碰到多少桃花瓣,糜月一边拨开这些记忆,一边缓步往前走。
忽然间,她前进的脚步忽然一顿,她在几片花瓣上,好似看到了她幼年的自己。
熟悉的记忆场景在她眼前铺开。
一排排摆得整齐矮长的乌木书案,竹条编织的蒲团,桌案上的笔墨纸砚还有高高垒起的书本。
糜月一眼就认出来,是在无涯学宫。
还没有到讲课的时辰,年幼的学子们要么还在外头玩,要么东倒西歪地趴在桌案上。
唯独谢无恙专注地看着桌案上摊开的书本,反倒成了学堂里显眼的异类。
身旁传来一阵吭哧吭哧的声响,仿佛小仓鼠在咀嚼坚硬的食物,虽然声音不大,但格外地抓耳。
小谢无恙循声偏头,皱了皱眉。
察觉到同桌投来注视的眼神,小姑娘停下了啃酥饼的动作,清亮乌黑的杏眼眨巴了两下。
漫长尴尬的沉默之后。
小姑娘明显会错了意,低头看了看被自己啃了两口的酥饼,犹豫了片刻,动手将酥饼掰成了两半。
白嫩的小手捏着半块没被啃过的酥饼,递给他,嗓音稚气软糯。
“……我娘亲就给我带了一块酥饼,只能分你一半。”
谢无恙没有接她递过来的核桃酥饼,转过头,闷声道:“……我不吃。”
小姑娘以为是他性子腼腆,不好意思吃,愈发大方地往他手边推:“没关系,你尝尝,这是我娘亲亲手做的核桃酥饼,可好吃了。”
“……”
谢无恙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拒绝:“你吃吧,我不吃。”
见他当真不为所动,小姑娘哼了一声:“不吃算了,我还舍不得呢。”
她缩回小手,继续低头吭哧吭哧地啃饼。
谢无恙从她吃得鼓鼓的面颊上,默默移开视线。伴着那有节奏的啃饼声,他艰难地集中精神,继续看书。
旁边有人和小姑娘搭话:“糜月,你干嘛要跟这个闷葫芦做同桌啊。”
小姑娘扭过头,十分坦诚地说:“他长得最好看呀。”
那人不太服气:“……我长得不好看吗?”
“差点。”小姑娘摇头晃脑地诚实评价。
……
小姑娘最是安分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