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从?那人指尖散开,一触之下便将?翻涌的水面冻成了?静止的冰色,将?那来自水底的剧烈拉扯也压制了?大半。
但云挽仍觉得疼,她?依偎在那人的掌心,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
她?朦胧睁眼,竟看到?了?沈鹤之,他盘坐于湖岸边,将?她?托在掌心,双目紧闭,指尖捻诀施法。
数道灵光打出,寒气在水面之上弥散,罩住了?水底翻涌的狂躁,仿佛正在与什么力量隐隐抗衡着。
在这份抗衡之下,云挽觉得自己破碎的身体仿佛正在被一片片拾起,又在那寒气的作?用下慢慢拼接粘合。
这过?程极度地疼痛,每一块骨头都在震颤,唯有那股包裹着她?的寒气令她?能感到?片刻的清明。
她?不管不顾地靠上去,紧紧地缠绕而上,不知过?了?多久,待那份疼痛突然减轻时,她?发现自己竟又重新?拥有了?身体,而此时的她?则正坐在沈鹤之怀中,被他环抱入怀。
她?的胳膊缠着他的脖子,脸颊也贴在他的胸膛上,姿态极为亲密。
完全?被水打湿的衣衫垂落而下,轻贴着她?的腰线,隐隐透着肤色,她?整个?人也仿佛真的刚被人从?水中捞出,湿漉漉的发尾不住向下滴着水。
而那环抱着她?的青年则仍是闭目而坐,仿佛睡着了?一般。
银霜般的剑印在他的眉心流淌着荧光,因那垂眉阖目的姿态,他的五官宁和得几乎透出了?一种悲悯的无情,仿佛是一尊安静的玉石神像,洁白而冰冷,令人不忍亵渎、不敢触碰。
云挽不明白她?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又为何会?在梦中以这样的姿态坐在沈鹤之怀中,仿佛从?水中钻出的鱼妖,伸出生满鳞片的鱼尾,又将?湿漉漉的身体挤进他怀中,蹭脏他洁净的衣衫
她?恍惚间,心底莫名生出了?一种强烈的罪恶感,但她?却并未松开搂住他的胳膊,因为她?太疼了?,疼得她?冷汗津津、不住惊战,仿佛与空气接触的每一寸皮肤都被锋利的刀刃滚过?,那疼痛感又扎入骨髓,唯有紧靠入那微凉的怀中时,才能被他周身散发而出的寒气压制减轻。
她?没办法放开他,甚至忍不住愈发过?分地向他怀里贴去,潮湿的乌发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衫,云挽听着他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胸口散发出的淡淡暖意,呼吸也终于稍稍缓和了?下来。
“师兄,”她?轻声问他,“你睡着了?吗?”
沈鹤之并未回答她?,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萦绕在她?头顶。
云挽不禁抬起头来,她?觉得这场梦实在太过?绮丽,月辉如轻纱垂落,照出一片朦胧夜色,她?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蛊惑,心底生出了?难消的渴求,令她?想要得到?更多来自他的触碰,仿佛只有与他的气息相融,那份存在于灵魂深处的疼痛才能彻底消除。
她?的鼻尖蹭上他的侧颈,顺着淡青色的血管上滑,触上他的下颚,云挽忍不住张嘴,咬住了?他的脖子。
因修得一身精纯寒气,他的皮肤总是沁凉,但那肌肤之下微微跳动?着的血管,却温热而鲜活。
云挽的牙齿顺着那柔韧的血管一寸寸啃咬,出于本能,又不得章法,因此她?并未能汲取更多来自他的气息,反而令心中的渴求变得更加强烈,几乎让她?生出了?几分烦躁。
沈鹤之仍未理会?她?,仿佛她?此时正缠抱着的青年真的只是一尊冰冷的玉石像,并不被身外的乱象吸引,更不会?突然活过?来。
云挽莫名就产生了?些许恼怒的情绪,她?仰头看向他:“师兄平日里不理我?就算了?,为何在梦中还是不理我?,既如此,又何必出现在我?面前??”
青年仍未动?,仿佛并未听到?她?的话。
他的呼吸很轻,但如此近的距离下,云挽还是能感觉到?他喷吐而来的鼻息,那隐约的冰寒之气依旧蛊惑着她?,令她?无法移开视线。
鬼使神差之下,云挽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