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世(4 / 5)

怎么了?桂媪呢?”

——那是她的傅母,打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陪在她身旁,寸步不离。

六年前那场浩劫,阿父在前线抗敌,阿母忙着在后方疏散城中居民,将她和阿弟托付给一位习过武的家丁,让他护送他们姊弟二人出城避难。

岂料他们才出沈府没多久,城门便破了。羯人如蝗虫般涌进来,见人就杀,落凤城顷刻间血流成河。

那家丁以为大势已去,为求自保,欲拿他们姊弟做投名状,向羯兵投诚。是桂媪觉出异样,和他以命相搏,这才给她和阿弟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后来三人虽都平安活了下来,桂媪却残了一条腿,往后走路都只能拖着。

沈盈缺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将她当作亲母奉养,进宫做郡主也不忘接她过来享清福。

反倒是桂媪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肯就这样闲赋下来,进了宫也和过去一样,亲力亲为地照顾她起居,怎么也劝不住。

这次花宴,桂媪并未随她来乐游苑闹事,原是不必和她们一块禁足在这里受苦。可桂媪听说这事后,说什么也不肯在宫里待着,主动求了陛下,过来照顾她。

这三天,沈盈缺每天醒来,桂媪都伺候在旁,从未缺席。

昨日那么大的雨,她都不曾迟到,怎的今天雨停了,人反倒不见踪影?

秋姜眼神躲闪,勉力微笑,“桂媪在后厨忙活呢。郡主不是想吃酥蜜鸭脯吗?她不放心这里厨娘的手艺,想自个儿做一份,好叫您吃得开心。”

沈盈缺静静看着她,一个字也不信。

秋姜被盯得浑身发毛,又不敢开口,咬着唇沉默下来。

白露忍不住抢白:“是皇后!桂媪让皇后的人带走了!”

沈盈缺心头一蹦。

秋姜拽着白露,不让她再往下说,沈盈缺大喝:“让她说!”

白露立时甩开秋姜的手,上前一步道:“就是那块玉!”

“皇后娘娘不是许了您十天时间考虑吗?可今儿才第三天,她就迫不及待打发赵公公过来,问您是否已经考虑妥当。还说花宴的事,广陵王殿下自觉大失颜面,如何也不肯善了,陛下生气非常,都预备拟旨,给太子殿下另择太子妃,让郡主尽快做决断。这不是成心逼您吗?”

“桂媪不忍看您为难,推说您病了,不宜见客。可那姓赵的您是知道的,又小心眼儿又记仇,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老老实实走人?见不到您,他就干脆把桂媪带走,到皇后娘娘跟前交差。”

“桂媪说不打紧,她去去就回,严令不许咱们惊动您。可怎么可能不打紧?就皇后娘娘那脾气,少不得要打她一顿板子。桂媪那身子哪里受得住?郡主您快救救她吧!”

沈盈缺越听越心惊。

前世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只不过那时候,她一门心思都在自己和萧意卿的婚事上,根本无暇关心其他。桂媪有意隐瞒,她便不曾觉察。

直到后来,桂媪因这顿板子落下病根,在她嫁给萧意卿后不久便驾鹤西去,她才终于知晓,荀皇后为了那块玉,究竟造过什么孽。

像是有烈火在胸膛内滚滚燃烧,沈盈缺冷笑连连,“好啊,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我倒要看看,这个姓赵的到底有几根骨头,敢从我手里抢人。走!”

*

乐游苑建立之初,乃皇家园林,而今却成了士族子弟们的游乐之所。平日除了聚会宴饮,甚少有人烟,更别说守园的侍卫。

这两日因着沈盈缺的禁足令,天禧帝才添了一队羽林卫,在园子外头看守。

沈盈缺领着两个婢女杀到门口的时候,两名轮岗的羽林卫正靠着门框打盹。

冷不丁被她的气场骇到,二人脚底齐齐崴了下,险些摔个狗啃泥,手忙脚乱站直身子,横出手里的刀,拦在她面前,气势却已然矮了一截。

沈盈缺大喝:“让开!”

两人都不约而同打了个激灵,最后一点瞌睡也被完全吓醒,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