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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取此番行军所求的粮草辎重补给,再带回一些人马,增援落凤城。

却不料午后天便开始飘雪,越下越大,待到傍晚时分已是肆虐如刀,冻得人肌肤发紫,浑身冰凉,马蹄也开始打滑,尽显疲态。

这时候再去翻一座从没攀过的山,显然是不明智的。

沈盈缺在堪舆图上仔细搜索一番,指着前方道:“此处往东走十里左右,有个前朝早年间留下来的兵驿,是为附近长城烽台的驻军而设的,如今应当已然废弃,但凑合着避一晚上雪应当还是可以的。咱们过去看看,若是可用,便在里头住一晚;若是不可用,再另想法子。”

众人立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整队行去。

依旧是槐序带人在前面探路,快到的时候,他先策马过去刺探,没多久,便纵马奔回来报:“启禀郡主,前方的确有个废弃的兵驿,破损得不算严重,可以住人,地方也不小,大家挤挤,应该能挤得下。兵驿后头还有一片林子,正好可供咱们拴马!”

沈盈缺松了口气,其余众人也振奋起精神,跟着槐序扬鞭加快马速,很快,便到了那座废弃的兵驿。

确如槐序所言,这里地方不算大,四四方方,前后分隔。四周原本还立着几面围墙,但因年久失修,墙体几处坍塌,“嘶嘶”漏风,算不得避雪佳处,但总好过彻夜在外头喝西北风。

行军之人训练有素,到了宿地便开始埋头做自己的事,安置坐骑,喂饱马腹,然后才开始收拾自己被冰雪冻结浸湿的衣裳,做得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槐序、夷则,以及另外三个黑甲卫,在外头轮流守夜。

周时予绕着废驿兜兜转了一圈,寻到靠里的一间仅够一人躺卧的狭小储物间,给沈盈缺收拾出来,拿艾叶上上下下薰过一番,又在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最后再覆上一张蓄绒的暖氅,垫上包袱做枕,供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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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则抱着拂尘,背对她坐在门口照看火堆,用自己的身体充作大门,替她隔绝开外头的粗野军汉。

“郡主莫怕,奴婢今夜不睡,就在这里守着您,您自管放心睡,渴了饿了尽管喊奴婢,奴婢随叫随到。”

沈盈缺忍不住笑,“你自己都一整天没睡,还来给我守夜?不怕明日一早起不来,要人把你扛上马去?”

周时予笑容温煦,背影叫跳动的火苗拉长到墙上,“只是一夜不睡,不算什么的。这些年,奴婢这些年跟在少主公身边南征北战,熬夜奔袭都是家常有的事。有一回,少主公为了能在羯人的多方围剿下突出重围,领着一帮精锐,靠芦苇秆儿在水里埋伏了三天三夜,上岸奇袭成功后,回帐歇了两个时辰,就立马乘胜追击,接连攻城两天三夜。奴婢当时就跟在他身边,刀山火海,什么苦都尝过,比较起来,今儿这有盖有庐的,已经是很幸福了。”

沈盈缺沉默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的背影,“他……经常要这样去拼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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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经常。”周时予道,拣起身边一根拐棍粗的干柴,拨了拨面前的火堆,“郡主是知道的,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有逆风局,自然也会有顺风局。真要日日都紧绷成这样,铁打的身子也早就受不住了。只不过……”

他眼眸暗了暗,语气染上忧色,“少主公身子骨毕竟和常人不一样,又常年冲在最前线,往往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偶尔这般豁出性命拼一回也就罢了,多了定然扛不住。奴婢是真怕他哪天领兵出去,就再也回不来。”

沈盈缺心头骤然缩紧,想起眼下萧妄还生死未卜,倘若以后真的再见不到,自己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为自己心里的一点小小醋意,跟他大发脾气,她便觉五脏六腑像灌进了冰块一般,又冷又痛。

“其实你不必这样敲打我的。”

沈盈缺盯着屋角一面残破的蛛网,叹气道,“我没打算永远不理他,也不是没有心的人,明知他待我这般好,还这般冷言相向,不识抬举。”

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