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脑后为螺髻的沈娘子。此时,她正好低头喝粥,没有留意到他的目光。谢祁贪看她发髻间仅有的一根银簪子,那上头雕刻了些缥缈的云纹,想来是为了合她的名字。温粥,听雪,扫尘,盼新年。这一年便要过去了。时日过得真快啊。他忽然很不舍。“今日送完灶、熬完粥,明日便要扫尘了,紧接着便要出门办年货,筹备除夕的团圆饭呢。只怕铺子再开两日,便要歇了。”沈渺吞下一口香甜的粥,心想,之后便要开启猫冬的日子了,又转头看向谢,“你呢?九哥儿打算什么时候回陈州?”谢祁想了想,将手里吃尽的粥碗搁在手边:“小寒过完,我便要回陈州了。”“那便是这两日了。”沈渺不意外,腊八过完就是年,九哥儿也该回到老宅与父母亲族一同过年。她点点头:“正该如此,只是如今天寒,路上难走,九哥儿定要当心些。”谢祁忽而开口:“沈娘子。”他莫名唤了她一声,又顿住了,低垂下眼眸,半天没有说下去。搭在前廊边缘的手指,指节微不可见地颤了颤。沈渺歪了歪头,刚想张嘴问,却见他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满脸郑重,那双透亮的、乌黑饱圆的眸子长久地望过来:“我有话对沈娘子说。”“什么话?”“我......我在遇着沈娘子之前,便像这冬日一般冷得无趣,总觉着自己身负数奇之命,心下惴惴,不敢与人深交,深怕拖累了旁人。”他的眼眸被雪水涤荡过一般干净又坚定,这样望过来,忽而弯起眼眸一笑,竟让沈渺心如擂鼓,“我如今想明白了。沈渺只是看着他,没说话。她的手蜷进了袖子里,不觉攥了起来。“我想我并非数奇坎坷之命,相反,”他的声音好似比飘零的雪更温柔,随风如羽毛般吹到了她的耳畔,“我很幸运。”“我平生所有的好运,都用来遇见沈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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