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样便得了。葱油拌面做法简单,但做得好的,味道却也不简单。等面好了,最后一锅红豆排包也出炉了。沈渺听见济哥儿唤她的声音,忙走过去一看,先用铜钳将铁制底托,把炉子里的红豆排包拉出来。炉子里的热气扑了出来,将沈渺都扑得往后一仰,连连摆手将烟气挥散。等热气散了,眼前的红豆排包膨发得刚刚好,个个金黄蓬松,闻起来麦香浓郁还夹着红豆香。沈渺满意地搁在桌案上,伸了伸懒腰,她今儿的活圆满完成了。放了心,沈渺把端着面出去时脸上都挂着笑。灶房外那条小径旁有个石亭,她走过去时,谢祁正挟了个春卷细细品味,而一旁的砚书另外盛了一盘子,蹲在亭子外头,已经快吃完了。见她又端了两碗喷香四溢的面来,书更是两眼放光。沈渺笑着递了过去。谢祁难得胃口大开,吃相虽斯文,却也不动声色吃了好些春卷下肚,他抬眸望了沈渺一眼,不由喟叹:“时隔多日,沈娘子的手艺又精进了。”沈渺实话实说:“是谢家的食材好。”当时在漕船上哪有这样好的条件,菜都是放了一两日的了。谢祁不赞同:“好食材也得配好手艺。”沈渺便笑着谢过了这份夸奖,抬头看了看天色,一会儿门子闫七该来接她们了,于是便欠身与谢告辞,预备回去收拾自己那八个大蒸屉。砚书嗦着面,露出满脸期待,问道:“娘子明儿可还来?”这春卷、这面好吃得他舌头都快吞下去了。谢祁举起手里的筷子,作势要敲他的脑袋,无奈喝止:“砚书!回去定要让郑内知罚你!”郑内知在外头和气,对主子们也是笑脸相迎,但对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僮仆可是个罗刹鬼,他总用竹篾教训僮仆,那玩意儿细细一条,又有韧性,打在身上可疼了。砚书闻言身子一抖,缩起脖子,再不敢说话了,低头专心嗦面。好吃好吃,真好吃!他呼噜呼噜吃得嘴边一圈都是油亮亮的葱油和酱油。沈渺见他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模样,抿了抿嘴才没笑。那头,闫七已如约而来,正在灶房门口探头探脑,瞧见沈渺在石亭里,亭子里还有主子在,实在不敢过来,只好远远地瞧。沈渺瞥见了,忙道:“我该回去了。”又看了眼谢,替砚书求情,“九哥儿,你可别罚他了。”谢祁也是说说而已,否则砚书怎会养得这样性子,叹口气算是应了。他起身相送,叉手道:“今日劳烦娘子了,对了,方大,你去取些肉菜与沈娘子带回去。”谢祁本想多给银钱,却又觉着有些不尊重,于是便改了口。沈渺连忙摆了手道:“您家大娘子已付过酬金了,还多给了不少,九哥儿万不要再送什么了,不过两道简单的饭食,我只是出了些力而已,不惜的什么。”谢祁一笑,指了指桌上的春卷:“权当是谢沈娘子让我尝到这春日荠菜别样风味的谢礼。”沈渺看着他,他轻轻颔首,面上仍旧是微笑。她只能惭愧地接受了。这谢九哥儿人生得温柔,说话也温柔,却似乎很难让他改变主意,尤其他这样站在春日的黄昏里,对你微微笑着,正应了那句“君子如玉,触手也温”的话来。砚书端着面碗,眼睁睁看着沈娘子与闫七都进了灶房,不一会儿,闫七便替她挑着扁担出来了。这外院的方厨子难得没有吝啬,在沈娘子竹蒸屉里塞满了各色菜肉,因塞得太多,最上层的蒸屉都盖不上了,盖子下还露出了一截鲜嫩的羊腿,随着扁担一上一下地晃动。沈娘子离开前扭头又望了过来,她屈了屈膝,算作道别。砚书忙捧着碗站起来冲她挥手,谢祁也走到了亭外。她笑了,转头牵上那小女孩儿,便跟着闫七走了,她身后与她一同来的,那年长一些的男孩儿也冲他们躬身行礼,三人很快便一齐离开了。谢祁静静地望着他们姐弟三个。那杏黄的身影慢慢地走入夕阳里,光找得她鬓角的发丝都发亮,侧脸的肌肤几乎被光打得透明,慢慢地,她又走到了夕阳的尽头,光从她身上一点一点褪出来,鼻梁、下颌与细长的脖颈,都被阴影修饰,照得整个人线条明晰又柔美。最终,夕阳化作了斜长的影子,被小径深处的花木一点点遮蔽。终于瞧不见了。“若是沈娘子能日日来家中烤制馒头该多好啊。”砚书望着手中最后半碗葱油拌索条、两条春卷,怅然若失,“这索条,瞧着不过只加了酱、盐与油,怎会如此美味呢?”谢祁转过身来,终于忍不住屈起手指敲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