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54 / 69)

会儿正在家训孙子们,“你瞅瞅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柳家、霍家、陈家的公子哥儿呢。咱啥家庭呀,啥条件儿啊,你们没个数儿是怎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好好读书,整天给我弄幺蛾子。有这么好的读书条件不珍惜,你们瞅瞅人家裴鹤年,没机会读书人家偷偷跟着大伯学,学得也比你们强百倍!”

几个孙子从高到站成排箫,低头耷脑却很不服气。

裴鹤年那个傻子怎们能跟我们比!

这时候外面传来裴长青的声音。

众孙子们就见他们严肃冷酷的爷爷瞬间笑开花,竟然颠颠地亲自出去应门。

众孙子:“!!!”

就夸张。

他们互相挤咕挤咕眼睛,趁机散了。

裴长青见高里正亲自应门,还挺意外呢,寒暄两句就说明来意。

高里正:“二郎,屋里坐。”

裴长青婉拒了,“里正伯,时候不早了,我就不进去打扰大伯娘歇息。就想问问哪里能买生石灰。”

高里正一怔,他就说裴二郎胸有丘壑,不同凡响。

他还知道盖房子要用石灰。

满村泥腿子,没有一个自家盖房子想用石灰的。

即便他时常跟人家说打地基和泥砌墙啥的加点石灰,更结实,没人听。

裴二郎真是有见识有想法啊。

不愧是裴童生盖章的深沉有城府!

他笑道:“咱们成阳县东边的连庄就有石灰矿,他们全村以烧石灰为生,去那里买最便宜,一车也就二三十文吧。”

裴长青问了问连庄距离裴庄多远,竟然要小一百里路!

比去沈宁娘家那边都远了。

一来回雇车顾牛加上人牛的嚼用都得一两半银子。

买不起!

高里正立刻明白,即便自己肯借牛车给裴二郎,只怕对方也不好意思。

他道:“要不就去镇上杂货铺看看。杂货铺卖石灰一斗差不多9文钱,买得多8文也是可以的。”

裴长青:“……”

单位从一车二三十文,到了一斗九文,这落差忒大。

无奈只有这俩地方可以,另外就是药铺可以买,但是药铺人家卖药,那石灰也只是少量的,价格更贵,一斗得划12文。

不但砖瓦买不起,木头买不起,甚至……最便宜的石灰他都买不起呀。

高里正瞅着裴二郎挺拔的身影,都心生怜爱了,多好的后生啊。

咋不是他儿呢?

这要是他儿子,倾家荡产他也得扶持啊。

哎。

这时候躲在影壁墙那边探头探脑的田氏撇着嘴直啧啧,本身她就看不上裴二郎和沈宁,现在公爹还拿裴鹤年那个小傻子贬低她儿子,她焉能不气?

她用自以为别人听不见地小声嘲讽,“穷得叮当响还想盖石灰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趁几个钱儿,穷鬼!”

高里正年纪大略有点耳背,没听见儿媳妇嘟囔什么,裴长青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面色如常地跟高里正告辞。

离开高家的时候他心绪有点浮动。

多年不曾为钱犯愁,再度陷入贫困让他有些难受。

他没有原路返回,而是走到西河边,看看静水流深,卷着落叶载浮载沉。

生活如这深水,凡人如落叶。

外公从小就跟他说:生命如过关,关关难过关关过。

小时候他每天都为钱犯愁,早饭炒面要三块钱,他只有两块。

外公说他妈就是吃饱了撑的作妖,所以人不能吃饱,饿着才没空想有的没的。

于是他从小挨饿,一直缺钱。

是的,生命如过关,从出生起,他就在过关。

亲爸是个游戏人间的渣滓,尚未成年的妈妈把他生在公厕,扔进垃圾桶,能活下来纯属他命大。

七岁那年她彻底跟渣男分开,不敢跟渣男决裂的她把所有